沈余天没等到往日的路岸的晚安,以为路岸睡着了,便没有放在心上,但接下来大半日都没有路岸的消息他就不免担忧了,他给路岸打电话也没人接,沈余天惴惴不安了大半天,到底放心不下,下午便出了趟门。

他去过路家几次,路记得很熟,因此很快就抵达了路家的门口。

沈余天怀着忐忑的心情按了门铃,等了一小会,门从里面打开了,他期待中路岸的脸并没有出现,而是一个年过五十的妇人。

妇人怔了下,“你找谁?”

路岸曾经和沈余天说过会有家政阿姨过来打扫,看样子应该是了,便说,“阿姨好,我是路岸的同学,请问他在家吗?”

妇人诶了声,“他住院了,你不知道吗?”

“住院?”沈余天心里一个咯噔,焦急道,“出什么事了吗?”

“这我不太清楚。”

“那您知道哪个医院吗?”

沈余天问了地址,火急火燎的往市人民医院赶,心乱如麻,路岸平时身体素质那么好一人,怎么说住院就住院了?

沈余天甚至破天荒的打了车,可是到医院却不知道路岸的病房号,只能去前台和护士沟通,说了好一会,那护士才肯将病房号告诉他。

他上了三楼的单人病房,一排排找过去,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他微微皱了眉,一想到路岸,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终于到了病房门前,沈余天跟做贼似的透过玻璃房往里头看,只隐约见到一个女人的背影,便听见身后一道低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沈余天被吓了一条,急忙忙回过身来,眼前站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面容刚毅威严,一双眼睛尤其具有威慑力,使得他气势都不禁弱下来,“你好,我是路岸的同学我听说他住院了,来看看他。”

路远上下打量着他,眉头皱成了川字型,“你从哪里听说他住院的?”

“我刚才去他家找他,阿姨说的。”沈余天猜出路远的身份了,犹豫的道,“叔叔,路岸他没事吧。”

路远脸色这才好看点,此时,陈少琴忽然开了门,沈余天便听见路岸在里头喊,“沈余天,是你吗,别理他们,你进来。”

路岸的声音莫名使得沈余天安心了很多,他看向陈少琴,喊了声阿姨。

陈少琴微微一笑,“进去吧,路岸在找你呢。”

沈余天悄然松了一口气,路岸的父母让他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他进了病房,见到路岸躺在床上,头包得跟粽子似的,也就在乎不上什么奇怪不奇怪的了,快步走上去,脸色和语气都焦急而担心,“你怎么成这样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路岸无所谓道,又看向还开着的门口,“你们有事可以先走了,我朋友在这,他照顾我就行了。”

陈少琴这时总算尽点母亲的责任,“我没什么事,你们聊,我去外面逛逛,晚些来看你。”

路岸撇撇嘴,没说话,沈余天浑身不自在的站着,好不容易等到陈少琴离开,在外头的路远却忽然发问,“你和路岸同班?”

沈余天正想回答,路岸冷冰冰道,“你别过问我的事。”

路远脸上肌肉跳了跳,到底没有发作,只冷哼了一声就把门给带上了,沈余天这才得以放松下来。

路岸也好像松了一口气,咧嘴一笑拍拍床边,“担心我了吧,都找到医院来了我就跟他们说没什么事,要不是有点疼,我肯定跑去找你。”

沈余天心疼极了,想碰碰路岸包扎的脑袋,又怕弄痛他,只好作罢,“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要不是到你家去找你,我还不知道你受伤呢。”

“我手机落家里了,没法给你发信息,”他握住沈余天的手,拿下巴蹭了蹭,“真就一点点疼,我糙得很,不用担心我。”

沈余天反握住他,近乎十指紧扣了,他看着路岸有些苍白的脸,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哄小孩儿似的,“以后别这么不小心了,这么大个人还摔跤,医生怎么说,要住多少天?”

“明天就出院,我们还得去玩呢。”路岸说得一派认真。

沈余天气道,“你不要命了?”

“旅个游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沈余天瞪他,“你想旅游,以后大把机会,先把你的脑袋养好了,我可不想你变成傻子。”

路岸哈哈大笑起来,扯到伤口倒吸一口冷气,“傻子怎么了,傻人有傻福呢。”

沈余天被他的歪理逗笑,跟他瞎聊了一会,强烈要求路岸睡下休息,路岸恃病而骄,非得抓着沈余天的手才肯睡着,沈余天拿他没办法,也就由着他了。

路岸估计是麻醉还在起作用,没多久就睡过去,沈余天端详着他的睡容,一时之间心疼得不行,他知道路岸和家里的关系一般,但今天见了路家夫妇,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更不好,路岸和他们太生疏了,生疏得不像一家人。

他轻轻挠了下路岸的掌心,心软成一片,路岸看起来骄傲得跟只小狮子似的,可其实比谁都缺爱。

他愿意把他的爱都送给这只小狮子,永永远远只看见他的笑容。

路岸伤得不是很重,缝了几针,陈强那件事也看似在他的受伤下不再追究了,他住了两天院,沈余天为了避嫌,不能来找他,这可把他憋坏了,到了第三天,实在忍受不住,自个办了出院手续,连自己家都没回,直奔沈余天家去了。

路岸是病人,沈余天没忍心赶他走,让他赖了三四天。

做饭是他不说,连洗澡都要拖他一起,路岸明明伤的是头,却连四肢都用不上了,什么都要沈余天来做,两人跟连体婴粘了好几天,到底年轻气盛,容易擦枪走火,前两次路岸还能在沈余天的严厉拒绝下忍住,后来实在忍不了。

人都在眼前,即使吃不下,好歹也能舔几口解解馋,其中情色不便详细描述,横竖沈余天是没能抵挡住他的撒娇,又因为不能做到最后,弄得两人是不上不下,大多数时候是没能满足的躺在床上干瞪眼。

路岸拆线后没多久高三就提前上课了。

沈余天从来都是有目标的人,高三一开学后,便开启了两点一线的生活,在学校学习完了回家学习,娱乐活动少得可怜,就连路岸也要靠边站。

他的成绩向来不错,育才中学的师生都有目共睹,因此压力也比其他人大一些,也不是说尖子生就真的只要随随便便一学就永远能名列前茅,上了高三以后,沈余天就明显感受到班里高二一些吊儿郎当的同学开始收心学习,班里的名次一直在变,虽然他稳坐前三的位置,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沈余天其实在高二就已经有了想要报考的大学,即使以他现在在中学里的成绩也需要再加把劲,他没有很多可以和别人拼的地方,一切就只能靠自己,成绩是他为数不多可以骄傲的资本,为了保持三年来的名次,他做出的努力比别人要多得多。

考上了,是他的努力得到回报,考不上,只能说他还不够努力。

而路岸从沈余天上高三后,整个暑假就只能自己找乐子,以前还没有跟沈余天在一起的时候,日子也是一样的过,现在和沈余天在一起了,反倒觉得没有沈余天的日子无趣至极。

可是他也不好打扰沈余天,这一来二去,就又跟俞尧那班人玩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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