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温浅&程斯刻

林思取在ICU待了三天,等一切体征都稳定下来之后,被推进了普通病房。

听闻消息的祁风老早就等在普通病房里了,看见林思取被推进来扑上去抱着他小林哥哥嗷嗷一顿哭。

“行了行了,先让你小林哥哥上床躺着。”祁迹拉开祁风,扶着林思取上床。

祁风连忙跟着走到床边帮林思取把床摇起来,一边摇一边哭,直接把祁迹给摇笑了,无奈道:“差不多得了,快别摇了,搞得跟被我奴役的童工似的,一边哭一边干活。”

祁风红着一张脸瞪了祁迹一眼,埋头在他小林哥哥身上蹭鼻涕眼泪。

“诶呀,埋汰不埋汰你。”祁迹糟心道。

“没事儿,让他蹭吧。”林思取见状微微笑了,依旧带着点虚弱道。

时与安这时从外头走进来,他今天上班,中午得了点空来看林思取。

“哥。”林思取看见时与安,眼前一亮。

“嗯。”时与安应道,走上前站在床边,伸手摸了摸林思取的脑袋,“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有点力气了都。”林思取乖巧地回答。

“还是得好好养着。”时与安转头看了眼祁迹,问道:“守在这一早上了,早餐是不是又没吃?”

祁迹没想时与安突然调转了谈话对象,一个没防备暴露了心虚,时与安不赞同地皱皱眉,拉过祁迹的手往外走:“跟我去吃饭,小风跟上。”

时与安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了林思取在背后叫他,他回头:“怎么了?”

林思取有点犹豫,支支吾吾半晌才开口轻声道:“他们……”

时与安和祁迹都听明白了,这个他们是谁。

时与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想见他们吗?”

林思取闻言怔楞一瞬,接着低下头咬着嘴唇,默默摇了摇头。

“那就放心,只要你不想见他们,你就可以不用见他们。”

“那我休学的事情……”林思取泛上了点不明显的泪意。

时与安回过神,面对林思取,郑重道:“林思取,从现在开始,没人能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左右你的人生,不管是休学还是转专业,只要你想做,你就大胆地放手去做,不论怎么样,哥哥都在你的背后。”

“所以,什么都不要担心。从现在开始,只为你自己而活。”

餐饮里,祁迹坐在时与安对面边往嘴里塞饭边打趣道:“很帅啊时医生。”

时与安抬头,不明所以。

祁风跟祁迹不愧是兄弟,十分心有灵犀,这会儿装作时与安的语气模仿道:“不论怎么样,哥哥都在你的背后。”

说完兄弟俩并排笑成一团,时与安被笑了个没皮没脸,耳朵尖不争气地又开始泛红,他恼羞成怒地那筷子轻轻点了点祁迹的饭碗,僵硬道:“赶紧吃饭,吃半天了就吃下去一个尖儿。”

“就是,吃得真慢。”祁风是个墙头草,看风向不对立刻倒向时与安。

“你也是,明天再去查一次,我看看最新的数据。”时与安连祁风也没有放过。

祁风一听又要检查立刻不吭声了,使劲儿往他哥身后躲。但躲是没有用的,况且他哥现在在时与安面前根本没有话语权,兄弟两人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

时与安不为所动,安心吃着自己的饭。

饭后,时与安去后厨拿了给林思取的米汤往病房走,祁迹和祁风跟俩保镖似的跟在后头,引起了一众医护的注目。

“哟,这孩子谁啊,长得水嫩嫩的。”护士长是个中年妇女,看见小正太就母爱泛滥,直接上来对着祁风上下其手,边玩边道:“时医生,你家的?”

祁迹刚想开口说是我弟弟,就听时与安先一步回答道:“嗯,我亲弟弟。”

祁迹内心一动,感觉一阵暖流淌着淌着就漫过了心脏,酥酥麻麻的。

“又是亲弟弟?时医生家里弟弟还挺多啊哈哈哈。”护士长有些疑惑地打哈哈。

时与安也不解释,回身揽过祁风就往前走,留祁迹跟在后头憋笑。

到了林思取的病房,时与安放下米汤把小桌子给撑起来。林思取看见米汤一脸酱色,委屈巴巴道:“好清淡啊。”

时与安没好气地白上一眼:“你要是不给自己喂那一板子药,我现在就能带你去吃红油火锅。”

林思取不说话了,跟祁迹和祁风一起瑟瑟发抖缩在一起,这个家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林思取一边吃饭,时与安一边说:“之前的心理医生还可以吗?你这个情况我也去咨询过,是急性的,能快速恢复到一个相对能接受的水平,就是需要吃药。”

林思取乖巧回答:“温医生挺好的,对我特别好。”

“温医生?你的心理医生吗?”时与安问道。

“嗯,温浅,温医生,是我学长介绍的,我上了大学之后都在他那里看病。”

“行,你觉得合适我们就继续在他那边看,等你出院了,我和祁导也一起去那边跟温医生同步一下你最新的情况。”时与安看看祁迹,祁迹点头。

过后的几天,迹芜的人陆陆续续来看了林思取。

毛桃十分愧疚,看着祁风被绷带绑起来的手腕哭兮兮:“都怪我,我没有早早发现异常,差点害了你。”毛桃边擦眼泪边说,“你年龄最小,我们应该多多关照你的,结果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我们都不知道。”

林思取摇摇头道:“别这么说,你是对我最好的师傅,我的事儿真的不怪你。”

胖子也跟着垂着头,狠狠地道:“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父母,他们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林思取闻言一顿,有些难过的撇下眼睛,祁迹站在胖子一旁默不作声地悄悄拉了一下胖子的衣袖,胖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遂闭了嘴。

“行了,大家别围着哭丧了,林思取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时与安见气氛沉闷开口道,他转头看向林思取:“你出院了之后就住我家,你的东西我这两天都会从他们家里搬出来,行吗?”

林思取点点头。

出院的那天,林思取提前约了温医生的时间,时与安开车带着林思取和祁迹一起去心理诊所。

这是一栋独门独栋的诊所,坐落在一个环境安静的街道附近,门口是一排梧桐,门头是一块看着价值不菲的黄花木,上头刻着“浅声心理诊所”几个字。他们一行三人下了车进了诊所,前台的小姑娘认出了林思取,笑道:“林先生来了,温医生在诊室等您呢”。

她看到了林思取手上的绷带,却面不改色跟什么都没发现一般,只笑着打招呼。

“多谢。”林思取谢过,带着时与安和祁迹往诊室里走。

刚走到诊室门口,就听见不大不小的人声从略微开着的门缝当中传出来。

一个清浅温润的声音带着点埋怨道:“都说我感冒了,还非要跟我挤着睡,现在好了,一个都没逃掉。”

另一个更年轻点的男声带着些耍赖的意味:“我不管,不跟你睡我睡不着。”

“惯的你。”那个清浅的声音说道。

门口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林思取率先咳了医生示意门外有人,里头的声响瞬间没了。

林思取开口:“温医生,我是思取,方便进来吗?”

“进来吧。”过了一秒,那个清浅的声音回答道。

林思取推门进去,时与安和祁迹跟在后头看清了里头的情况。一个年纪看上去三十多的男人穿着一身白大褂坐在问诊室的沙发上,饶是祁迹自己就是个美人,也对这位医生眼前一亮,这人的五官算不上很精致,但却自带一丝清冷感,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美人在骨不在皮,说的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而他身旁站着一个穿运动衫的男孩,看上去跟林思取差不多年纪,生的十分高大,小麦色的皮肤跟他身边的医生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这人的脸是阳光帅气的那款,下颚的线条硬朗,祁迹一下说不出更多,因为他只能看到个侧脸。

这个男孩从他们进来之后就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位温医生的脸,眼神都没分给他们半点。

直到林思取见到他很意外地打了声招呼:“程学长?”那人才堪堪回过头来。

“思取?你来找哥……找温医生啊。”那人转头看见林思取,嘴角难得带了点笑意,祁迹这才看清了他的全脸,长的是真没得说,就是一双眼黑得跟墨似的,里面仿佛承载了许多外人看不见的情绪,这就导致他看人的时候总带了几分审视的意味,跟刚才他看温医生的眼神截然不同。

“这两位是?”这男孩问道。

林思取抬起好用的那只手介绍道:“这位是我哥哥,时与安,是一名医生。这位是……我领导!祁迹,是一位很知名的导演。哥,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介绍我来温医生这里的学长。”

“祁导。”刚打了声招呼就没有再说话的温浅突然出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上前来,伸出一只手:“是祁迹导演吧,我看过您的纪录片,尤其是关于抑郁症患者的那部,我很喜欢。”

祁迹伸出手跟温浅相握,也笑道:“温医生这种专业人士能喜欢是我的荣幸。”

温浅背后的男孩子跟着走上来贴在温浅的侧后方,这个角度一伸手就能把温浅环进怀里,是一个占有的姿态。

温浅余光感受到有人上来,便介绍道:“这位是……我弟弟,程斯刻。”

弟弟两个字一出,祁迹能感觉到那位叫程斯刻的男孩明显僵了一下,这点动作很不明显,对方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但奈何祁迹实在见人太多,要不说这人还是年轻了点,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有意思,祁迹微弯嘴角,看着面前的温浅和程斯刻心想。

这边温浅引导他们一行人坐下,吩咐程斯刻倒水,他一时嘴快,也没多注意便直接道:“小狗,去帮客人倒些水。”话一出口他像是立刻反应过来,下意识抿上了嘴。

程斯刻倒是一脸无所谓,好像还挺喜欢这个称呼,转身就去倒水了,留下沙发上的三位客人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程斯刻倒完水就懂规矩地出去了,时与安和祁迹跟温浅说了林思取最近发生的事情,几人聊了一整个下午。

从诊室出来的时候,祁迹一眼看见了程斯刻就等在诊室门口的沙发上,手里拿了个手机在玩消消乐打发时间,好像一直就等在这里没有挪过窝。

程斯刻一看他们出来,立刻站起来往诊室里头看去,回头跟他们道完别之后,径自走到了诊室里重新关上了门。

祁迹多朝身后的诊室门看了一眼才回过头,时与安见状问道:“看什么呢?”

祁迹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没什么,就是感慨。”

“感慨什么?”时与安不懂。

“小狼狗的占有欲可真变态啊。”祁迹啧啧道。

时与安和林思取对视一眼,兄弟俩懵得如出一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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