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宋父还在上早朝, 宋家只有宋夫人在。

她还记得昨日宋允骞叫云儿多与姜谣来往之事,因此对姜谣颇为和蔼亲切,听闻她来找宋暮云,也没多问, 便命人领她进去了。

一大清早, 昨日自己偷偷翻墙潜入的院子就响起了优美的琴声。

天还没亮透, 她又在练琴了。

领姜谣过来的侍女站在院门口朝里面说了一声,“小姐, 姜小姐来了。”

琴音骤然停下,姜谣忙低头, 莫名有些不敢看她。

片刻, 院子里响起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 她听见她说,“知道了, 你下去吧, 姜小姐,请进。”

哦, 姜小姐,应该是在叫她吧?

那侍女对姜谣屈了屈身子,离开。

姜谣抿唇,站在外头忽然有些不敢进去。

直到里面的女子再次开口,“姜小姐,不进来吗?”

这称呼落在姜谣耳朵里, 她瞬间只余不喜。

终于抬头看向院子里,一身单薄白衣, 坐在琴后的女子。

她脸被冷风吹的通红, 静静望着她。

姜谣心中一窒, 迈开长腿往里走,直至停在宋暮云面前。

那根糖葫芦也被她捏在手上。

宋暮云的视线在糖葫芦上停顿片刻,很快又抬头看着姜谣,“姜小姐来找我,有事吗?”

她又这么叫,姜谣皱眉,不高兴的话脱口而出,“不是说过叫我姜谣就好了吗?”

宋暮云抚着琴弦的手一顿,也没有与她争论,冷淡点头,“姜谣。”

分明她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叫了,可姜谣心里依旧没有很高兴。

她不高兴。

暮云看起来与她一点也不亲近,比之昨日还不如,是她送的礼物遭她厌恶了吗?

想到这,姜谣握紧拳头,低下头,整个人透着一股失落,直白问她,“我送的礼物,让你很不高兴吗?”

提到这个礼物宋暮云就生气,但她习惯了压着情绪,并没有叫姜谣看出来。

只是淡淡出声,“你贵为姜家小姐,出手阔绰,暮云虽有不及,但也并非那等贪恋钱财之辈。”

姜谣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她以为自己这么想她,忙解释,“不是,我没有觉得你贪恋钱财,我只是怕我送的东西不得你喜欢,所以压了点银票进去,想让你喜欢什么自己买的……”

看着女子冷如冰雪的眸子,姜谣说话声音越来越低,丝毫没有底气,只一双眼睛泛着可怜。

宋暮云被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偏偏她家的教养不容许她对客人太生气,忍了好几次,终于忍住了,声音平静道,“有喜欢的东西我自己会买,就不劳烦你了。”

瞧瞧这话疏离的,姜谣一颗心拔凉拔凉。

心里也有些生气,但不是对宋暮云的,是对她大表哥的!

她咬牙切齿,“表哥说过,女子生气,要买首饰哄一哄,我才去的,你若非要生气,能不能别只生我的气啊,我表哥就没错吗?”

他带歪了我,他大错特错!

宋暮云:……

姜谣与她从前认识那些讲道理的文人不同,这时候竟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叫人大为震撼。

她不说话,姜谣咬了咬牙,又将一张艳丽的脸凑过去,问,“你真是因为我送的礼太贵重了而生气?”

宋暮云淡淡垂下眼皮,终于开口了,说的却是,“我没有生气。”

姜谣:……

脸都冷成这样了,你说你没有生气,骗狗去吧。

“生气就生气嘛,你说你生气了,我才好哄你啊,你这样我要怎么哄。”

她小声抱怨,宋暮云脸色更冷,“用不着你哄,你若只是来问昨日的事,那现在可以回去了。”

姜谣神色一凛,薄唇紧抿,来都来了,她自然不愿什么都没做就离开,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回去不回去,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你怎么又赶我啊。”

她声音里甚至有些委屈。

宋暮云:……

好不容易来一次,是指昨天来了,今天又来吗?

“我还特意给你买了糖葫芦,想哄你高兴点,你却一心只想赶我走!”

她声音里甚至带着控诉。

宋暮云低头,看着她手里包了一层油纸,红艳艳的糖葫芦,没说话。

她说想要哄她高兴……

她活这么大,从来没被谁哄过,当然,她也很少生谁的气,与旁人在一起不像与姜谣在一起,她总能时时刻刻调动她的情绪。

宋暮云又不说话,姜谣便萎下来了,她坐着,她干脆也蹲着,仰头看着人浅淡的眸子,然后把手里的糖葫芦递过去,“刚在外面买的,这个不贵,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要不要尝尝?”

姜谣脸皮子厚,见宋暮云不说话,也没有继续赶自己,她就主动忘了人家刚才赶她的事,硬是靠着自己这张脸皮留下来了。

糖葫芦被送到人面前,宋暮云犹豫了一下,她从来没吃过这些东西,父亲母亲不许她吃,以前不吃便罢了,她也不会想,偏偏今日姜谣送到她面前来了,她竟然有些想吃,口舌都生了津液。

宋暮云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攥了一下。

姜谣不是那种脸皮薄,得不到回复就不好意思把东西收回去的人。

她厚着脸皮,反而又把糖葫芦往前递了递,几乎要蹭上宋暮云红润的唇了,积极道,“你吃呀,尝尝看,万一你喜欢呢?”

宋暮云被突然蹭进的糖葫芦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神色却多了几分犹豫,不似一开始那样冷冰冰。

“尝尝吧,求你了,我特意给你买的,昨晚想你想了一夜,一大早起来就急匆匆来找你了,就怕你生我气。”

宋暮云身子更僵硬,一直知道姜谣不会说话,但不知道她这么不会说话,不过是想让她吃糖葫芦,好好说便罢了,堂堂姜家大小姐,怎能连求人的话都说出来了?

就没有一点傲骨吗?

“吃呀吃呀。”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姜谣,姜谣却还在催促她吃。

最后宋暮云抵不过心里的念想,伸手接过糖葫芦,握在手心里。

姜谣见她接了,才算松了口气,尖尖的下巴抵在膝盖上,睁着双澄澈的眼睛真诚看着她,又催促她赶紧吃一颗。

宋暮云被催的无法,只能轻启红唇,从中叼了一颗走。

甜滋滋的糖衣在嘴里被咬出清脆的声音。

姜谣想,到底是跟梦里不一样的,梦里的暮云小口小口舔着糖葫芦,看起来格外可爱又与她亲近些。

若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她可不会这样子!

姜谣确定。

眼下见人吃了自己的糖葫芦,她轻咳一声,倏而说,“你吃了我的东西,可不能再这么生我气了,起码要少生气一点,一点点就好。”

她用两根几乎碰到一起的手指,比出了一点点的距离。

宋暮云:……

她声音依旧偏向冷淡,重复,“我没有生气。”

姜谣:……

她根本不信!

谁没生气会顶着这样一张冷脸啊,昨日她还对她笑呢。

但暮云已经说了两回没生气了,她硬要说她生气了,定会惹她不高兴的。

姜谣长叹一口气,只觉得哄心上人真是世间最难的事。

“你嫌我礼物送的贵重,可我今日又带了旁的礼物来。”

姜谣老实的说,两条手臂圈着膝盖,努力使自己英气的脸看起来楚楚可怜,叫人不好拒绝。

宋暮云吃糖葫芦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她,她又要送什么,可是如昨日一般贵重的东西?

姜谣知道她不想跟自己说话,也不等答复,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一个细长的盒子,递过去。

“其实,其实也要不了几个钱,你拿着看看喜不喜欢,都是特意给你买的,很好看,我自己不爱戴。”

她会给宋暮云买很华丽的东西,自己却出于练武需要,只买那些简约的玉簪银簪金簪,像这种大朵玉花的,在她手里活不过一天。

宋暮云看着怀里的盒子,其实已经预想到这东西的贵重,毕竟连盒子都如此精美。

她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打开了盒子,然后看见里面躺着大朵的牡丹花……

她惊了,甚至睁了睁眼睛 ,这,这,她能看出这朵花用的材料极好,卖的定也是极贵的,但……这种真的有人买吗?真的戴的出去吗?

文人雅静,宋暮云素来是带祥云式的玉簪子,简约清雅,即便是花式的也只会是小朵的花,这样大朵的,她都能想象到谁戴着出去,该是有多引人注目了。

宋暮云绝不可能戴出去,她皱眉看向姜谣,正要说话,就听见姜谣倍含失落的声音,“你又要拒绝我吗,我就知道,你讨厌我,我做什么你都不喜欢。”

宋暮云即便修养良好,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她在说什么呢,她什么时候讨厌她了?

昨日她是有些生气,但无论如何也算不上讨厌啊,她何时有讨厌过她?

宋暮云有心想解释,但又向来不善言辞,看着默默难过的姜谣,半晌只憋出来一句话,“没有。”

她没有讨厌她!

但只是这样干巴巴,姜谣明显就没信,反而又叹了口气,“我表哥说文武向来就不对付,我以前还不信,现在有些信了,我不知道你们文人喜欢什么,但我下次会去问的,你先不要太讨厌我好不好?”

姜谣再次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她,无论是谁坐在这面对这样的姜谣,都会心软。

宋暮云也无法避免的对她心软,她好像经常对姜谣心软,若换了别人在这,定是不一样的。

但她就算心软了,嘴上也只能干巴巴说出一句,“我真的没有讨厌你,是你误会我了。”

只是有点不高兴,讨厌这个词也太严重了,自然是没有的。

“你说不讨厌,那你便收下这个礼物,你收下它好不好?”

姜谣从来没为送一件礼物这么尽心尽力过,她就是很想看见自己送的东西出现在宋暮云身上。

因此眼巴巴祈求的望着她。

宋暮云动作微顿,想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都这样了,她若再拒绝,会把她气死吧?

人当着姜谣的面在犹豫,姜谣一看有戏,连忙加了把火道,故作伤心道,“你要是不想要,就扔了吧,反正我今天把它带过来,就没想过再带回去。”

宋暮云:……

片刻,终于开口答应,“好吧,你别说了,东西我留下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将张扬的牡丹花簪子盖起来,放到琴旁,又问姜谣。

姜谣垮着一张脸,继续叹气,“你怎么又赶我走啊,昨天你也赶我走。”

……

“没有赶你走,我只是问一下。”

“那我不走行吗?”

她抬起一双再干净不过的眼睛望着她,任谁来了也不忍心拒绝,宋暮云微微偏过头,颔首,“嗯,可以。”

这模样落在姜谣眼里,可不就是想拒绝她又不好意思,干脆连看也不看她了?

姜谣失落的很,第一次拍人马屁,连拍两回,结果两回都拍到了马腿上,她还有什么好说的,怪她愚蠢QAQ。

“你还要练琴吗,我留下来看你练琴好不好?”

宋暮云已知道姜谣难缠,若不顺着她,她怕是又要露出那副叫人心软的样子。

罢了,只是小事而已。

她无奈答应,“随你。”

姜谣眼睛一亮,迅速起身想寻个好地方坐着看,却不想自己蹲太久了,猛的站起来,眼前骤然一黑,她没有防备,不慎往前踉跄半步,碰到宋暮云的裙摆后,便一下扑进她怀里,两只手攀着她肩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起猛了,眼有点花。”

宋暮云本好好坐着,却眼睁睁见她扑过来,只好手忙脚乱把人抱在怀里,稳稳按着女子柔韧的腰,生怕她掉地上去,她身上全是清爽的味道,不像用了熏香,倒像是皂角的香气。

也是,武将都不喜欢用熏香。

“没事了就起来吧。”

耳边声音清冷中夹杂着一丝怪异的语气。

姜谣没听出来,哦了一声,眼前重新恢复光明,便乖乖起来退至一边,正要蹲下的时候被宋暮云叫住,“屋里有椅子,你去搬一张出来。”

“哦,知道了。”

她下意识听宋暮云的话,往屋里跑,宋暮云看着她的背影,嘴角蓦然勾起一丝笑意,却又在人回头后立马收起,抿平嘴角,看着还是很不好接近的样子。

姜谣:瑟瑟发抖。

小凳子摆在离宋暮云不远不近的位置,她也不敢靠的太近,生怕招了她不喜,却也不舍得离太远,就坐在那双手撑着下巴看宋暮云。

宋暮云深吸几口气,才能让自己忽视那道灼热视线,彻底平心静气下来,垂眸盯着面前的琴,纤长雪白的手指微动,流利好听的乐曲从她指下生成。

姜谣即便不懂,也能听出好坏来。

宋夫人走到院外,远远便听见琴音,她嘴角含笑,欣慰的点头,方才还担忧暮云只顾着和姜小姐玩耍,忘了正事呢,既然在练琴,那便好。

宋夫人没进来,只在外头站了站又走了。

姜谣默默听人弹了许久的琴,直到晌午时才歇下,她震惊了,“你每日都要弹这么久琴,手指不累吗?”

她眼睛不住往人手指看去,最后只能看见一点肉红,对方已经谨慎的将手指收进长袖里了。

切,不看就不看,这么灵活,想必没什么事。

宋暮云藏在冷淡之下的,是一双红透的耳朵,她总不能说是因姜谣听的认真,看的也认真,她才不知不觉弹了这么久吧?

直到手指都有些发烫发疼了,她才收手,果然姜谣那种专注看着她的视线也随之收回去了。

宋暮云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她好像,很想叫她注视着自己,眼里只有她的那种注视。

最好是一直一直注视着她,一直一直只有她。

宋暮云为这念头失神,等反应过来后却是吓了一跳,她怎会对姜谣有这种想法?

饶是她再正经,也知道只有话本里的角色,会对另一人有这种想法。

她惊疑不定的看了姜谣一眼,又立马低下头去。

姜谣内心:呜呜呜她好讨厌我,手指不给我看,我说话不理我也就算了,现在连看我一眼也不乐意了,练武的就这么招文人讨厌吗?

她练武也不能说明她就粗俗呀!

她也可以很温柔很文雅的!

她也可以陪人看书,风花雪月啊!

想到这时,姜谣一点也不心虚,不过是想一想,做一做梦,又不要银子。

两人一直保持着姜谣看着宋暮云,宋暮云低头望琴的姿势,好一会儿,坐在琴后的人才站起身来,姜谣下意识跟着起身。

听见她说,“时候不早了,你可要留下用膳?”

姜谣用她那并不是很灵活的脑瓜子,仔细分析着这句话有多大可能是在赶她走。

最后得出结论,应该没有要赶她走的意思,不然她会说,时候不早了,我要用膳了,问了她,就是她有选择的权利!

姜谣坚信。

于是她毫不犹豫,“要,我饿了。”

宋暮云已在短短几天内了解了她的厚脸皮,得到这样的答案也并不讶异,淡着脸色点点头,吩咐站在廊下伺候的侍女去端菜。

姜谣第一回在宋暮云家里吃饭,模样别提多新奇了,她问宋暮云,“我是不是第一个在你家里留饭的人?”

宋暮云斟茶动作一顿,她的朋友个个家教严苛,不会要求在旁人家留饭,都是早早就离开了,她心里知道,但嘴上却是淡然否认,“自然不是。”

姜谣:……

忽然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

她有些气闷,扭过头也不看宋暮云,轻哼,“不是就不是。”

素来英气的习武之人做出这举动,仿佛格外可爱些。

宋暮云唇角不可自抑扬了扬,又很快被自己压制住。

她习惯了情绪淡如秋水。

虽知道自己不是唯一在宋暮云这儿留饭的人,但好歹也是其中之一啊,姜谣很快又把自己哄好,有些期待的等着宋家的饭菜。

直到菜上桌,她才傻眼了,“这么素???”

里头唯二两道荤菜,一道是玉蝉羹,一道是什么炒肉,除此之外只余两道素菜,姜谣往日里吃饭自然是大鱼大肉的往桌上上,离了战场后已很少能吃的这么素了,简直令她震撼!

宋暮云却眼露茫然,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桌上那几道菜,问,“素吗?还特意为你加了两个菜呢。”

她伸出手掌,比划着那一个素菜和一个炒肉。

姜谣:……

也就是说,平日里自己不在,暮云就吃两个菜?

两个菜给她可塞牙缝都不够!

这得是多小的肚子啊,难怪人养的这般纤细,仿佛风一吹就要跑掉了。

姜谣摇摇头,“算了,没事,快坐下吃,你饿了没?”

宋暮云微不可查摇摇头,“还好,并未很饿。”

“哦,那你也多吃点,看看你瘦的。”

姜谣下意识要用自己的筷子给人夹菜,又想到什么似的动作一顿,最后拾起放在一边的公筷,给宋暮云夹了一筷子肉丝。

宋家的厨子刀功挺好的,肉丝切的粗细均匀,只是……有点少,还不够她一个人吃几口呢,更何况还有暮云在。

罢了,还是给她吃吧。

“你瘦,你多吃些,多长些肉。”

宋暮云正要夹青菜的动作一顿,眼睁睁看着姜谣给她夹了许多肉,待反应过来后才连忙阻止,“哎,这道菜是专门为你加的,我不爱吃,你吃就好,不必管我。”

姜谣瞪眼,“不爱吃肉怎么行!不爱吃肉的人身子弱!”

“我活了十五年,从未听说过这个道理。”

她几乎明着说你莫要说谎骗人了。

姜谣想说她没说谎,这都是她师父告诉她的,但想必自己说了,宋暮云也依旧不会信,她就不爱听她的话,哼。

素来活泛的人明显有些不高兴,也不再说话,只低头闷闷的吃着菜和饭。

宋暮云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但她到底不曾与谁低头过,便也没说话,一顿饭吃的安静又压抑无比。

姜谣想她大抵也是不想搭理自己的,招待她于暮云而言许还是麻烦事,便在吃完饭后起身告辞。

宋暮云似愣了愣,很快低下头去,声音如往日一样淡淡的,“慢走。”

姜谣:……

罢了,好歹礼送出去了,想到自己亲手挑的,花自己银子买的首饰能出现在宋暮云身上,她就有些高兴。

然而接下来,一日,二日,三日,四日,五日!

自簪子送给宋暮云后,她竟像是从没收到过这份礼,即便她几次暗示还记得那根簪子吗,她也只说记得,却从不往头上戴!

姜谣:狠狠黑化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是不喜欢她,所以连她的东西也不乐意戴?

靠,事实也太让人难过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暮云在偷偷喜欢谣谣啦,但谣谣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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