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暮云, 我进来了哦。”

她来的时候没与人说好,这时候倒是知道问她了。

来都来了,她总不能再将人赶回去,只得点头, 神色却还是有些紧张, “你小心些, 别摔了。”

“不会摔。”

姜谣十分自信,在墙头一个旋身, 人稳稳的落在里面。

宋暮云惊讶的睁了睁眼睛,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些许。

“你怎么是从这边进来的?”

姑娘皱起眉, 开始盘问起来, 她这辈子没碰上过谁翻墙进来找她的。

她们都是与她父母说一声, 然后从正门进来找她。

“我怕你爹娘不让我进来,所以就翻墙了。”

宋暮云:……

“你想什么呢, 怎么会不让你进来。”

她嗔怪的看了姜谣一眼, 姜谣神色尴尬,挠了挠后脑勺, “这不是我名声不好吗,怕你爹娘不喜欢我。”

“怎么会,我爹娘不是这样的人。”

宋暮云拧眉,似有些不高兴了,姜谣立马改口并转移话题,

“好, 是我说错话了,以后都走正门, 那个, 我正好带了剑来, 你要不要看我舞剑?”

小姑娘都喜欢好看的东西,她特意带了自己最好看的剑来呢。

此时故意拿出来在宋暮云面前晃了晃。

宋暮云的视线果然被那把剑吸引住,眼里泛出些许惊艳。

“好漂亮的剑,这宝石是你镶进去的吗?”

上面雕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琉璃宝石,旁边还有细小的红宝石做点缀。

“是它本来就有的,我去拍卖场看它好看拍下来的。”

比起她手里的剑,民间江湖里的好剑更多,因此她时常去他们的拍卖场淘剑。

淘到一次好剑就是她赚了。

宋暮云边点头边看着那剑鞘,忽然抬头问,“我可以摸摸它吗?”

她是家规森严的清贵小姐,从来没碰过剑的。

父亲母亲要求她熟读诗书,熟识礼乐,却不许她碰任何能叫她手生起茧子的东西。

“嗯,摸吧,你要是喜欢,送你也行。”

姜谣本就是为了讨宋暮云欢心带来的,她若高兴,就送与她。

宋暮云含笑摸着剑柄,摇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

“没事,我还有别的好呢,这算什么。”

“那也不必了,我不会武,这剑给我倒是浪费了。”

她轻声细语的,把人心都说酥软了。

没能把自己的东西给她,姜谣又觉得可惜,但也没可惜多久,很快就把剑拿起来,要舞剑给她看。

怕伤到她,还叫她站远一些。

宋暮云退至廊下,期待的看着姜谣。

这是她第一回见人舞剑。

姜谣手中的长剑先是挽了个漂亮的剑花,然后剑如游龙,萧瑟流星,快的人几乎看不见剑影,宋暮云看的眼花缭乱,忍不住上前半步,趴在廊下的红木柱子上看。

平日里的姜谣已经很潇洒了,可舞剑时,她更有一股自信张扬,好像世间万物都不被她放在眼里,叫宋暮云艳羡的不得了。

她……喜欢这样的姜谣。

不知为何就是喜欢。

大抵,她身上有她向往的自由吧。

一通舞剑下来,姜谣身上连汗都没出,只鼻尖有一些细小的水珠。

宋暮云端了茶水主动送过去,声音关切,“累了吗,快喝口茶润润嗓子。”

姜谣点头,接过茶,仰头一饮而尽。

“你今日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舞剑的?”女子刚看过漂亮凌厉的剑舞,心情好着,声音也含了几分笑意。

“也不是,我怕你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无聊。”

“怎么会无聊,我一直是这样过来的,早都习惯了。”

她无奈摇头。

“那我没来之前你在干嘛?”

宋暮云看了看放在石桌上的蓝色封皮,诚实道,“在看书。”

姜谣随着那视线看过去,她是看见书就头疼的,但心上人在这,她是京城远近闻名的才女,自己定不能当着她的面说不喜欢看书。

才女一般都讨厌连书也不看的纨绔子弟,姜谣咬牙想,她装也要装一下!

“这是什么书,我陪你一起看吧。”

她主动提,宋暮云眼里浮上诧异,“这是蓝临之的诗集,你也要看吗?”

她以为姜谣不喜欢看书。

今日姜谣冒昧前来,做好了许会惹她不悦的准备,没成想她竟还对自己笑,心里早高兴的不得了了,不就是看书吗!这有何难?

她看,她爱看!

“看,你看我就陪你一起看。”

姜谣一双眸子亮若星辰,好像很期待看书的样子……

宋暮云顿了顿,片刻点头,“嗯,那就一起看吧。”

她心中越发奇怪,奇怪姜谣待她莫名其妙的好,还有她莫名其妙的顺从。

心中亦有些不解,这么想与她做朋友吗?

姜谣乖乖坐到一处石凳上,抬起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宋暮云。

宋暮云停顿片刻,过去坐下,将倒扣在桌上的书拿起翻了一页,“那就从这里开始看,可好?

“嗯嗯,好好好,你说了算。”

从哪看都一样,她压根儿看不明白。

宋暮云见状,便没说什么,安静的与她看起来。

姜谣一触及那些文绉绉的字,脑中便有困意阵阵袭来,只觉得眼皮子在不停打架。

忍了又忍,吸气吐气好几遍,才能强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那些字分开她都认得,偏偏合在一起,她就觉得拗口。

宋暮云看的认真,她也不好说什么,瞪大眼睛逼着自己看,还是看不懂并觉得头疼。

罢了,逐字逐句念吧,感受一下学识的熏陶。

她正念了一行,宋暮云翻页了。

……

该死,速度也比不上她的。

姜谣似跟人较了劲儿,瞪着眼睛看那诗词,能读多少是多少,反正总能识得几句的,好一会儿,宋暮云忽然合起书,她看去,听见她说,“到练琴的时间了,你还不回去吗?”

眼下天色已然不算早,她就算出去玩,这个时辰也该到家了。

姜谣闻言却撇了撇嘴,显得不大高兴,“你这就要赶我走了?”

宋暮云没这个意思,却也没说话,沉静的眸子静静望着她。

她一噎,心知反正也得不到回复,便挥挥手道,“算了算了,那我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嗯。”

她要走,宋暮云也没拦,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等院子里又恢复原先的安静,她才骤然感觉到几分寂寥。

侍女端着糕点从院外进来,见宋暮云正坐着发呆,神色有些讶异,“小姐,到您练琴时间了,您怎么还没开始啊,夫人一会儿过来要是看见您没练,肯定要生气的。”

宋暮云垂眸,点了点头,“嗯,知道了,这就开始练。”

……

姜谣从宋家出去,一下子也不知道自己该干嘛,她在京城里好友不多,约等于无,就算有些问题想找人解答,也不太好找。

幸好有人送上门来,她远远就听见人在自己身后唤,“表妹?今日怎出来了,又有哪个倒霉蛋被你揍了?”

姜谣在前头走着,后头忽然追上来一人,赫然是她那冤种表哥。

“啧,没有,去了一趟宋家。”

梁云鹤了然,“找宋小姐玩?那怎么走的这么早。”

这天色于姜谣而言自然还早得很,姜谣去都去了,以为起码会留个饭呢。

耳边响起女子沉重的叹气声,“她要练琴,我就先走了。”

梁云鹤挑挑眉,“原是这样,那也正常,京中女子多才艺,都是日复一日练出来的。”

姜谣险些没控制住,想翻个白眼,“有什么好练的,这也练那也练,人都累死了。”

梁云鹤耸耸肩,“各家有各家的规矩,宋家规矩素来就重一些,所以教出来的小姐也格外出色,京中许多人家可就盯着宋家,只要宋家放出想为宋小姐说亲的消息,门槛都得被媒婆踩烂了。”

姜谣闻言,脸色愈发难看,她不想让宋暮云嫁人,虽只做了几次梦,可真正见到人的那一刻她就认定了,宋暮云是她的,只能是她的,她喜欢她。

不是因为她漂亮,只是因为喜欢,莫名的情愫在心里发酵,一见到她就高兴,见不到就思念。

梁云鹤注意到她的情绪,但没想过她是因自己提到很多人喜欢宋暮云才不高兴的,只以为她心情不好,提议,“要不要去喝点酒?”

“不去,心烦。”

“烦什么,和我说说?”

梁云鹤看起来颇有兴致,他倒要看看,是什么能把他潇洒自在的表妹弄的这样不高兴。

姜谣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他家有两个妹妹,其中之一生性娇纵,时常要人哄着,梁云鹤经常说要买东西回去哄妹妹。

他定是很有经验吧?

“啧,表哥,你知道一个人若惹了女子不喜,要怎么弥补吗?”

梁云鹤挑眉望去,“怎么,你惹宋家小姐不高兴了?”

他一听就懂了,姜谣表情僵住,动作粗暴的揉了揉自己头发,眉心皱的能夹死蚊子,她说,“我感觉她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

梁云鹤笑出声,“文武本就是对立的,她不喜欢你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放屁,谁说文武是对立的!”

见她面有怒容,梁云鹤才忍了忍,没继续笑出声,顺着她道,“好好好,文武不是对立的,那她为什么不喜欢你?”

姜谣失落垂眸,“是我在她面前失了礼数,惹她不高兴了。”

梁云鹤长长哦了一声,“可宋小姐看着不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啊。”

“但她就是生气了,我想讨她欢心。”

“你讨人欢心??”

梁云鹤又笑了,不是他说,他这表妹何时讨过谁欢心,就算她父亲母亲被气的不行了,她也只会一甩鞭子溜之大吉,然后等姨父姨母消气了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一直没学会如何讨父母欢心的人,眼下竟先学会了讨旁人欢心?

“嗯,你平日里讨表妹欢心都是如何做的?”

梁云鹤于此道上确实有些经验,咳了两声,忍不住倾囊相授,“讨女子欢心无非是送些她喜欢的东西罢了,衣服首饰皆可,若送到了她心坎上,她自然会高兴的。”

“衣服首饰?”

姜谣似有所感,低眸沉思。

“我正要去珍宝阁为秋儿和馨儿挑两件首饰作生辰礼,你去吗?”

梁云鹤主动相邀。

“去,干嘛不去,走吧,我看看你买什么。”

她还是第一次有为女子挑选首饰的想法,从前大多是送些玩的,俗气点就送银子,可梁云鹤说女子喜欢首饰。

那便去买一点吧。

两人一同进入珍宝阁,梁云鹤停留在一楼,姜谣下意识要往看起来更华丽的二楼走,见人停下,还有些诧异,“走啊,你在这待着干嘛,好东西不一般都在楼上吗?”

梁云鹤面露无奈,“她俩不用好东西,日日叫我买这个买那个,哪有银子给她们再买好的,你是要给宋小姐买还是你自己买?”

“自然是暮云,不是与你说过了吗?”

“上面的首饰要价时常过百两。”

他提醒道。

姜谣面无表情,“哦,你不上去我自己去了。”

梁云鹤:……

真有银子,真羡慕。

他挥挥手,“你去吧,若有拿不定主意的再来找我。”

“嗯。”

姜谣一点没留恋,利落转身上楼,这是她第一次给心上人挑礼物,定要买的好一些。

楼上首饰繁多琳琅满目,只叫她觉得每一样暮云带上都会好看的。

她从耳坠子看到手链子,又看到簪子,头面。

那套红玉玫瑰头面被摩挲的尤其久。

她抬手招来等候在旁的小二,面前是自己方才选好放在盘子里的首饰,红玉玫瑰头面只是其一,还有大朵的描金牡丹玉簪子,是用上等的玉细细雕刻出大朵的牡丹花来,又描了金边,瞧着就很富贵,姜谣一眼瞧中,觉得暮云?肯定很好看!

还有一对儿紫葡萄的耳坠子,颜色鲜艳显眼,她易甚是喜欢。

戴在暮云耳朵上定好看极了!

姜谣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没注意到过来打包收拾的小二嘴角抽了抽。

小二心里惊奇,这小姐也不像是没见过世面的,衣服料子皆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上品,怎一下就选中了珍宝阁几年也没卖掉的首饰呢?

真稀奇。

姜谣没有察觉,高兴的拿着包好的首饰下去。

梁云鹤还在挑选合适的首饰,见着姜谣下来,挑了挑眉,声音有些诧异,“这么快就挑好了?你挑了什么,给我看看。”

他凑过去要看,被姜谣挥手驱赶,“去去去,看屁,我送给暮云的,在她没打开之前谁也不许看。”

“好好好,不看就不看,那你现在是要回去?”

挑到了合心意的礼物,姜谣心里美着呢,“嗯,回去了,你慢慢挑吧。”

跟从宋家出来时的垂头丧气不同,这会儿姜谣的欢快从背影都能看出来,脸上也不由带了点笑意。

一群相识的纨绔子弟走过,她还对人家点点头,吓得领头那人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那领头之人没少被姜谣走,本不知道姜谣在才敢走这条街的,没成想还偏偏碰上姜谣了,碰上也就罢了,姜谣竟对着他笑!

他浑身虚的厉害,只有攥紧了同伴的袖子,借着他的力才能站好不摔下去。

“那,那是姜谣吗?”

他神情颇为惊疑不定。

同行之人也瑟瑟发抖,扶着他的人沉重点头,“是,那是姜谣,没错!”

“那,那刚刚真是姜谣对我笑了?”

他身后的小弟们看着他,眼里带着悲凉,又一次重重点头。

被扶着的纨绔子弟头头眼睛一翻,险些晕过去,颤着手指指着姜谣消失的地方,“她,她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呢?”

那群好友也不知,但心里同样紧张,他们都是一群被姜谣揍过的可怜人,报团取暖中。

若姜谣打了他们其中一人,那无疑,其他人也逃不过一顿打。

毕竟他们很讲义气,犯事儿都是一起犯的,真该死啊。

姜谣抱着首饰兴高采烈回到姜家,她今日刚被赶出来,是不敢再去找她了,只得随手招来一侍女,挑了其中那套红玉玫瑰头面包好,又往里面额外塞了几张银票,递过去,“你把这个送到宋家,给宋家大小姐,就说是我送她的礼。”

侍女神色似有些茫然,抬头问,“哪个宋家?”

她是不记得姜家与哪个宋家有过来往。

姜谣:“通政使司的宋家。”

“哎,奴婢知道了。”

侍女应了一声便往外走。

宋家人接到门房送进来的礼时,正在吃饭。

宋允骞听说礼是姜家送给自个儿女儿的,还有些诧异,扭头看向同样愣住的宋暮云,“云儿,你与姜大小姐何时认识了?”

父亲素来严厉,宋暮云垂下眼睛,“便是前几日,在二皇子妃的梅花宴上。”

“是你主动与姜小姐攀谈的?”

“不,是姜小姐问了我的姓名。”

宋允骞拧眉,一张清正惯了的脸有些严肃,他下面的弟弟与小辈被吓得全然不敢说话,宋夫人见状在桌子底下推了推他,轻声细语又有些无奈,“好了,人家不过是想与云儿交个朋友,你又在想什么?”

她是知道自家夫君同姜家那位宰相有些政见不合的。

幸得宰相也是个宽和的人,从未因此给他们家使绊子。

否则只要稍稍表露一点不喜,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宋父摇摇头,示意身边人把礼物给宋暮云,“我没想什么,宰相性情好,教出来的女儿定也不错,你们可以多加来往。”

宋暮云眼睛一亮,她朋友很多,但这还是第一次她父亲开口让她与谁多来往呢。

姜谣还怕自己名声不好,父亲母亲不让她进来,怎么会。

“知道了,父亲。”

她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

宋家都是有礼的人,谁也没去问姜谣送了宋暮云什么东西。

宋暮云也是回屋子后,屏退下人才打开包袱的。

她在想姜谣会送她什么,下午她们一起看书,她会不会送她诗集?

她说了要练琴,她会不会送她琴谱?

宋暮云自己也没发现,她心里期待极了,也愉悦极了。

直到精致的盒子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被翻动。

敲门进来换茶水的侍女无端感觉到一阵冷意,冻的她肉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桌上的礼物被收起,正要出去的侍女被叫住,她家小姐难得脸色这么难看,看着桌上镶嵌了珠宝的精致盒子,说,“你把这个送去姜家,给姜家大小姐姜谣,就说此礼过于贵重,暮云恕不敢收。”

比起宋家,姜家在京中的名头就要响多了。

侍女只是诧异片刻,便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去。”

带礼物被包好带走,屋内回归一片寂静,宋暮云恼怒的握着拳头锤了一下桌子。

那姜谣把她当什么了?

说是要与她交朋友,却出手就是一套价值不菲的头面,底下还压着银票,哪有这样交朋友的?

若非这几日稍有些了解姜谣为人,她还当姜谣拿钱羞辱她呢。

但即使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宋暮云也气的不行了。

生平第一次从别人那儿拿到银票做礼物的,她心里有些不适,不高兴,却又没办法立即与人说,只能冷冷的叫人把礼退回去。

宋家办事不拖沓,当晚姜谣就收到了自己送出去的礼物,并宋暮云那些话。

听闻是宋家来人,她亲自出去的,却得到了这样的答复,心情不可谓不失落。

她自然不觉得宋暮云是真因礼物贵重而不收的,毕竟她从前送礼就这样,她只以为宋暮云讨厌她,不想要她的礼,许连见都不想见到她呢。

怎么回事啊。

素来骄傲的姜大小姐不自信极了,今日还以为哄的宋暮云高兴些了,结果坐没多久就被赶走了,好不容易得了哄人的法子,给她送了礼,竟还被原路退回。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哄人的法子,也不喜欢她。

姜谣在院子里唉声叹气,年仅十三的姜淮从外面蹑手蹑脚进来,他本是来问姐姐借些银子的,但一走到院门口,看见姐姐这幅心烦模样,浑身皮一紧,忙不迭就跑了。

银子没有,省省也能活,要是这时候被姐姐当出气筒了,命都能没半条。

姜谣向来敏锐,这次大抵是沉浸在伤心中,竟也没发现那来了又走了的弟弟,一个人兀自难过。

暮云不收她的东西,她还要怎么哄人?

要不……

明日去宋家拜访一下?

可人家都把她的礼物退回了,岂不就是不喜欢她的意思,她还非要凑过去,也太没脸没皮了吧……

她定会更加生气的。

姜谣犹豫半天,最后招来了自己的贴身侍女翠竹。

问她,“若有一天,你发现你喜欢的女子讨厌你,你是去找她还是不去找她?”

翠竹满脸茫然,“小姐,我不喜欢女子。”

姜谣:……

“若,若!假使!并没有说就是你!”

翠竹小脸皱着,还是答不出来,她就不喜欢女子啊,假使也想不出来!

姜谣无奈扶额,“你去,换翠屏过来。”

翠屏也是她的贴身侍女,但素日里稳重,瞧着比翠竹有用多了。

翠竹也只想摆脱这个令人窒息的问题,赶忙去找了翠屏来。

姜谣又把问题跟翠屏重复一遍,翠屏沉思片刻,道,“那女子是真的讨厌我吗?”

“嗯!真的讨厌!”

姜谣深信不疑。

翠屏于是直言,“若是奴婢的话,奴婢还是会去找她的。”

“为什么?”

她都不敢去,哎。

“因为她讨厌奴婢,定也不会来找奴婢,奴婢再不去找她,她就会永远讨厌奴婢,奴婢也永远见不到她,或许,她对奴婢有什么误会呢?”

翠屏揣测着姜谣心意,缓缓道。

姜谣眼睛一亮,是啊,翠屏说的没错啊。

宋暮云本来就已经讨厌她了,还能更讨厌不成?

她现在去找宋暮云哄哄她或许还有机会,可她若连找都不找,那就是妥妥的没机会了啊。

暮云这么好,这么多人想与她交朋友,她若不去找她,指不定没两天就要被忘掉了!

事情虽还没有发生,但姜谣提前先把气生了,满脸怒容捶了桌子一拳,并决定明日一定要去找宋暮云,带上自己特意买的另一样礼物,无论是否能把人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她都带礼物去了,她总不能更生气吧?

姜谣暗暗决定,当晚却睡的不大安稳,担忧自己连人带礼的被赶出来,那多丢人啊。

梦随人心,因此不仅梦外她惹了宋暮云不高兴,梦里竟也在哄人。

不同的是,梦里她只买了根糖葫芦,将人揽在怀里亲亲抱抱就哄好了,梦的结尾,她甚至还坐在自己腿上舔糖葫芦的糖衣,可梦外,人家与她说的话都算不上多,更别提露出这幅软乎乎的模样了。

更是想都别想。

姜谣大清早就起了,再睡不下去,匆匆拿过自己装簪子细长盒子,出了门。

早饭是在外头吃的,点了三个热乎乎的肉包子,又吃了一碗豆腐脑,路过卖糖葫芦的老人家时顿了顿,想到梦中人被一根糖葫芦哄好的场景,她虽有些不信邪,但还是掏银子买了一根,接着才去宋家。

这次不像昨日翻墙而入,她从正门请人通传,得到应允后才进去。

作者有话说:

剩一半在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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