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许临清得到短暂的喘息时间。

君鹤难得说到做到,许临清在陈喆的陪同下出去几回后,整个人总算有了点精气神,君鹤对此很高兴,连带着好几天眉开眼笑的。

许临清好似真的妥协了,不用人灌食就主动吃饭,虽然面对君鹤是还是冷着一张脸,但偶尔肯搭理君鹤,不再是一言不发。

君鹤嗅到许临清态度的转变,抽出大量时间陪许临清,有时候两人都不交流,一个正襟危坐在办公桌上处理公务,一个软绵绵躺在沙发上发呆,有时候君鹤兴起就拉着许临清说话,虽然许临清很少回应,但偶尔一两句搭腔也足以君鹤心血澎湃,有时候两人就纯粹做.爱,从书房做到床上,再从床上做到浴室,许临清依旧排斥,总是微微皱眉闭着眼,只有弄得狠了才会从喉咙里闷哼几声。

君鹤现在不再太过多的索取,许临清瘦得可怜,抱起来轻飘飘的,有时候他力气用得狠了,甚至怀疑会被许临清撞散架。

他还是最爱许临清的一把细腰,现在许临清的腰越发精瘦了,他两只手掌用力一圈就能拿捏在手中,稍微一按,便是点点红色的指印。

他一边心疼,一边又控制不住在许临清身上留下很多痕迹来彰显自己的占有权,他总是这么想一套做一套,常常折腾得许临清昏睡过去才肯罢休。

深秋来临的时候,许临清越发清瘦,手腕上的骨头突出来,整个人呈现一种病态的美感。

仿佛随便一折就会破碎。

君鹤找了很多营养师调理许临清的身体还是不见效,最终盖棺定论还是得从心理方面入手。

医生建议君鹤别再看许临清看得那么紧,要把他当成一个完完整整的人来看待,起码别再关着许临清,君鹤只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但该监视的还是一样都没少。

许临清是彻底不理会他这种独裁的行事作风,好似对此也没有异议,甘心做起了君鹤的笼中雀。

可他不是雀,他本该是天空中自由自在翱翔的雄鹰。

近来许临清总会想起几年前他逃走时的场景,他去了西藏,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不用担心有令人窒息的魔爪扼住他的喉咙,也不用害怕半夜睡梦中被按在床上贯穿,白天他跟着牧民一起的狩猎,夜晚他躺在寒凉的草地上看漫天繁星。

那曾是他认为最快乐的日子,可惜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吃过晚饭,君鹤便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了。

许临清正站在窗前发呆,冷不丁被人从背后抱住,犹如惊弓之鸟哆嗦了一下。

君鹤如同哄小孩一般抚摸他的手,声音轻柔,“小叔叔,是我。”

隔了好一会,许临清才恢复平静。

屋里的灯光照亮他苍白的脸,如同上好的羊脂玉,君鹤没能忍住,一点点细细品尝着,许临清并没有躲,感受着濡湿的吻落在自己的耳边和后颈,很快这个吻就变了味。

君鹤炙热的气息萦绕在他身边,尽管许临清一再强忍身体的反应,但还是浑身滚烫不能自己。

两人疯狂地做.爱,像是要做死在大床上。

事后许临清累得连眼皮子都掀不起来,任由君鹤抱着他温存。

“我明天想出趟门。”

君鹤听见许临清微哑的声音,便亲亲他的唇角,“想去哪儿?”

许临清睁开湿润的眼,“在这里很无聊。”

“有我陪着小叔叔不好吗?”

许临清蔫蔫地偏过脑袋。

君鹤怕许临清又不搭理自己,慌张起来,连连搂住他,“你想去就去。”

许临清这才恢复点活力,甚至朝着君鹤勾了勾唇角。

这是两人重逢之后许临清头一次对君鹤展露笑脸,君鹤心脏重重一跳,差点就要以为那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他如获至宝一般抱着许临清,高兴得眼尾湿润,颠三倒四喊着小叔叔和临清。

许临清听着他微微颤抖的声音,疲倦地合上了眼。

——

车子行驶出公寓,两旁的绿荫迅速倒退,许临清靠在车垫上,迷离地瞧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眼花缭乱。

他和陈喆先去了预定的湖边看人家钓鱼,一看就是两小时;又去了咖啡厅,坐在角落看各色的人发呆;最后路过商业大厦的时候,许临清说自己要进去逛逛。

陈喆得到君鹤同意的指令,自然是没有拦着他的道理。

商场人多,陈喆贴身跟着许临清,寸步不离。

“我想去买几身衣服,可以吗?”

许临清站在店前,抬起毫无波澜的眼看陈喆,询问道。

陈喆是除了君鹤外离许临清最近的人,他是直男,又成熟稳重,君鹤颇为信任他,接触的久了,他也得知许临清和君鹤之间畸形的关系,更得知许临清是万分不愿意,为此,纵然拿人钱财,也对许临清有几分同情。

他点点头,跟着许临清进了店。

此时正是下班时间,店里人来人往的,好多小姑娘拿着衣服站在试衣间前等待着,许临清闲逛来闲逛去,似乎对买衣服这件事兴趣极大,随手就拿了搭在手肘处,不一会儿就拿了小十件。

陈喆不知道男人也有这么爱打扮的,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想起许临清被闷得久了,难得有些小乐趣,也就没有打扰他,只安安静静地跟在他后头。

许临清路过拐角处忽然被人群冲了一下,陈喆的视线有几秒的盲区,但很快又见到了他,松了一口气。

他完全不怀疑许临清会趁乱跑掉,同情是一回事,为人做事又是一回事,陈喆打起十二分精神,紧紧盯着许临清。

直到许临清准备拿衣服进试衣间,回过头朝他笑了笑,“你也要进来吗?”

陈喆想起他的性取向,面色有些尴尬,又看了下一排的试衣间,只有一个出口,便说,“我在这儿等您。”

许临清抱着一堆衣服进了试衣间。

陈喆一直在出口处等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人流密集处。

三分钟、五分钟、七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出口来来往往很多人,却没有陈喆熟悉的身影,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顾会引起骚动,冲进换衣间,他掀开帘子,里头传来尖叫声。

许临清不见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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