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绵绵:我爸和我爸好像闹矛盾了

第二天早上,朗琢玉收拾好行李,连隐帮他扣上行李箱的锁,站起身看向他。

朗琢玉察觉到连隐的眼神,凑过来亲了亲他的脸颊:“等我回来,这几天要好好吃饭。”

连隐点点头,环着朗琢玉的肩膀紧紧给了他一个拥抱。

结果被朗琢玉揽着腰久久没放开,连隐听他在耳边轻笑:“你是不是胖了点?”

连隐顿时慌乱起来,挣开怀抱,摸了摸自己的腰:“真的假的?”

“胖点挺好的,抱着舒服。”朗琢玉揉乱了连隐的头发,拉起行李箱拉杆往门口走去,“我走了,注意用水用电安全,不要在做饭的时候玩手机,写论文不要写太晚。”

“还有记得每天要打电话。”连隐抢在朗琢玉前面说,“知道了,朗奶奶,你这话今早上说两回了。”

朗琢玉失笑,手指点了点他:“嫌我啰嗦了,真的走了。”

说着,他换好鞋,打开家门,回首看了一眼面前的连隐,温和一笑:“等我回来。”

“嗯。”连隐重重地点头。

“咔嚓”一声,门关上,朗琢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连隐浑身的气场骤然一变,他肩膀垮下来,缓缓抱胸,将脑袋埋在臂弯里,在玄关处蹲了下来。

绵绵似乎感应到主人心情的变化,迈着优雅的小步子来到连隐身边,对他“喵喵”起来。见主人没有反应,又伸出小爪子,扒拉连隐的裤脚。

连隐总算抬起头,对绵绵扯出一个微笑:“他走了,咱们也走吧。”

绵绵偏了偏脑袋。它听不懂连隐说的话,但直觉就感受到主人不开心,所以在连隐将它抱起来,放进猫包里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挣扎。

接下来一个小时,连隐收拾好自己的换洗衣服,又装好绵绵要用的猫粮和猫厕所。当打开衣柜穿外套的时候,连隐的手在自己的羽绒服上停顿片刻,而后滑到了另一件属于朗琢玉的羽绒服之上。

犹豫片刻,他将那件羽绒服取了下来。

全收拾齐整,连隐给许霖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一道迷糊的声音:“喂,谁啊?”

许霖明显是睡觉时被吵醒的,连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话与他说:“许霖,我最近有一点事,想要请你帮我照顾一下猫,可以吗?”

“猫?”许霖语气疑惑,“你养猫了?等会儿哈。”

连隐听话地等他,期间听到对面不算清晰的对话,许霖似乎在征询别人的意见:“我朋友要把猫拿来寄养,你没意见吧?”

被他询问的人应该还没来得及表达看法,因为这句话刚说完,许霖就擅作主张地对连隐说:“可以,你要寄养几天啊?”

“大概三天吧。”连隐回答。

“来呗,你什么时候送来都行,今天我在家。”许霖答应地爽快。

“谢谢。”连隐道谢之后,挂断了电话。

搞定绵绵的去处,连隐隔着猫包戳了戳小猫,对他说:“对不起哦,要把你送到我朋友家去养几天。因为我这几天有个事情要去做。”

连隐背上猫,拉上行李箱,走到了玄关处,回身将这间他与朗琢玉生活了好几个月的房子环视一圈。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短短几个月,连隐生活在这里,生活在朗琢玉的身边,居然已经对这里习以为常,习惯到几乎要忘记他此前二十年的人生与安稳和宽敞的房子无关,也与温柔完美的爱人无关。

那天他看到了朗琢玉和莫涵姐姐在一起的场景,心中不可抑制地涌出一种悬险的感情。

像是百尺断崖之间走钢丝,像是达摩克里斯之剑,有什么摇摇欲坠的东西横踞在他与朗琢玉的关系里。

明明在回到家里之后,连隐就找回了理智,他知道莫涵说的话都是假的,他知道朗琢玉不是那种人。

他的理智是对的,因为那天朗琢玉也按时回了家。他像往常一样亲吻自己,关心自己,他明明就对前任毫无留恋。

可连隐再也找不到之前与朗琢玉相处的状态了。莫涵的话是放屁,但其中的某些字句,似乎点破了连隐埋在心里的隐痛。

连隐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叫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因此他想和朗琢玉说,都说不出口。

他需要自己去找,找到这个答案。

在熟悉温暖的家里是想不明白的,现在学校里的事告一段落,朗琢玉也恰好离开。这对连隐来说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去想想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推开门,连隐背着绵绵离开。

来到许霖家,连隐按下门铃,很快穿着居家服的许霖来打开了门,将人迎进来。

“哇,你这是要去那儿,带这么大个行李箱。”许霖看到连隐拖着行李箱就惊叹出声,“你和你对象闹矛盾了?”

连隐微微一笑,否定道:“没有,就是有点事想去做。我没告诉他,他参加杨陶爸爸婚礼去了。”

杨陶是连隐和许霖都认识的朋友,也是杭震泽的男朋友。他的父亲就是与温亭结婚的企业家。

“而且行李不全是我的,主要是绵绵的口粮。”连隐将行李箱递给许霖,自己提着一个小包,“这才是我的行李,几件衣服而已。”

许霖沉默地望着他,听他说话。连隐看起来比以前胖了点,脸颊可能是被寒风吹的,泛着微红。明明气色很好,说话时也正常,可周身的气息昭告着他的低落。

他想问问连隐到底怎么了,可终归还是没问出口,而是稍微郑重了语气,劝他:“出去玩几天,然后记得回家。”

连隐拉开猫包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向许霖,平日里总嘻嘻哈哈的好友此刻面无表情,正认真地盯着自己。

连隐移开目光,将绵绵抱出来,笑着说:“我当然会回家啊。”

他将绵绵放在地上,声音平静:“我哪里舍得离开。”

许霖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蹲下来,看着因为害怕一动不动的绵绵,伸手戳了戳,笑道:“还挺可爱。”

两人在玄关处说了这会儿话,另一个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连隐抬头看去,认出他就是最近和许霖住在一起的高寒止。

连隐和他打了个招呼,不出意料地没有得到回应。高寒止走去了厨房,应该是去冰箱翻吃的。

猫已经送到,连隐站起身,将猫厕所和猫粮拿出来,和许霖说了怎么喂食,再与他道谢,便准备离开。

离开之前,许霖还是不放心,叫住他问:“你这几天准备住在哪?”

“我去拜托杭震泽吧,如果他们不愿意,就去找个宾馆。”连隐已经有了计划,若不是许霖家里有人,他更倾向于在许霖家借住。不过杭震泽他们这几天也会出国,自己去那里借住并不会太别扭。

许霖知道自己家不方便,将人送到门口,叮嘱几句,送他离开。

离开许霖家后,连隐提着包,打车去了杭震泽租住的房子。

杭震泽和他男朋友杨陶住在一起,他俩今天晚上要坐飞机出国去参加婚礼,按时间估计,这个时候他俩应该正在家里收拾行李。

果然,连隐敲开房门的时候,杨陶手里还提着一根泳裤,意外地看向没打招呼就过来的连隐。

杨陶明显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盯着连隐,直把连隐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自在地提了提羽绒服的领子,把下半张脸埋进领子里,小声与他打招呼:“下午好。”

杨陶这才反应过来,侧过身,将他迎进来:“下午好,请进。”

“打扰了,需要换鞋吗?”连隐看杨陶家里收拾得纤尘不染,和刚刚许霖家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自觉地问。

杨陶摆摆手说:“没事,反正我们要出发了,回来之后肯定要重新打扫卫生。”

说完他指了指沙发,请连隐坐下。连隐却仍然站在玄关处,垂下头,心中请求的话滚过几遍,不知怎么开口才好。

此时,杭震泽刚好从房间里走出来,见他犹豫不决,抢先问到:“你发生什么事了?”

既然已经被问到,连隐也不再纠结,直接请求道:“我……我想借这里住几天,在你们回来之前我就会离开。我会按照住的时间交房租和水电费的。”

杨陶听了,一点犹豫也没有,笑呵呵地一口答应:“当然没问题,你可以借住,不需要给钱,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事情出乎意料得顺利,连隐与他们道谢。

他俩刚好收拾完行李,穿了外套就准备离开。作为客人的连隐反过来送他们到门口,杨陶将钥匙给他,笑出一口大白牙,拍拍他的背:“感觉你最近胖了点诶,这才对嘛,就该多吃点。”

连隐一愣,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有人说自己胖了,看来朗琢玉早上不是故意逗自己的。这几个月和朗琢玉每天规律进食,偶尔出去吃好吃的,果然长胖了。

杭震泽在门外看了眼手机,催促道:“桃,车来了。”

杨陶才和连隐挥挥手,爽朗地说:“拜拜呀!注意安全!”

连隐脸上缓缓展开一个微笑:“谢谢,你们才是要注意安全,再见。”

门被关上,杨陶的笑语被隔绝在外,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连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坐回了沙发。

这间不算大的二居室收拾得十分整洁,生活气息十足,看得出杭震泽他俩在这里生活得很好。连隐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将腿抱在胸前。

本来是为了换个地方静一静,却来到了另一个洋溢着幸福氛围的地方。在这种地方,整个人都泡在温情里,和家里又有什么区别。

连隐不自觉地将手指甲放进了嘴里,咬了两口。

在这大半天的奔波中,他对自己此刻的心态渐渐有了头绪。也因此,他有些厌恶自己。

朗琢玉做得还不够好吗,自己这是在得寸进尺吧。

“嘎。”

一道突兀的脆响传来,是指甲被咬断的声音,连隐猛然回神,将手指从嘴里拿出来,看着缺掉一块的指甲,烦闷地将手缩进了袖子里面。

窗外天色渐暗,邻居家可能是开始做饭了,炒菜的油滋滋作响,菜刀在案板上“咄咄”落下。

房间里安静极了,连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拿出了手机,在翻看购票程序。

屏幕上面显示着北城飞往西城的机票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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