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在白杨和出版社人员的双重劝说下,邵丞终于开始勉强经营自己的作者形象,认证微博也利用了起来。自从上次签售会后,他的粉丝又猛涨了一倍,第一条微博发出去,半小时内评论就破了万,人气堪比娱乐圈一线偶像。

白杨也开了认证微博,以作者和编辑的身份,不过他写的大多是散文类小短篇,论知名度肯定不如畅销小说作者那么高,只有寥寥几千粉,而且其中大部分人关注他的原因,都是因为邵丞。

邵丞的关注列表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发的微博数量比邵丞多多了,平时看见些有趣好玩儿的都会发,虽然邵丞基本上没评论转发过,但白杨知道他在看。有次他转发了一条单反相机抽奖微博,第二天那个博主就通知他中奖了。

白杨疑惑:“不是十天后开奖吗?”

原博主说:“实话说了吧,有人让我黑幕你,已经把钱付了。”

白杨:“……”

他无可奈何,根本不用猜,直接去找了邵丞,让他停止这种在他身上乱花钱的行为,可邵丞根本不听他的。

“要什么就跟我说,比抽奖快多了。”语气相当理直气壮。

白杨拿他没办法,故作生气状威胁道:“再这样我就把你银行卡没收了,每个月只给你几百块零花钱!”

邵丞丝毫不以为意,抽出张存了上百万小说收入的银行卡,塞进白杨的衬衣口袋里,冷哼:“还没结婚就管这么严。”

白杨脸红得无地自容,羞恼地推开他,却被扣住手又欺负了大半天-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一年寒假到来,除夕夜那天,邵家爸妈邀请白杨和白桃一起去家里过年。

白杨高兴地答应了,他近段时间一边要忙着准备学校的毕业论文,一边还要在出版社做实习工作,忙得焦头烂额,正好趁此机会放松放松。

等到了邵家放下了礼物,白杨袖子一卷,便进厨房帮邵丞妈妈烧菜,没一会儿邵丞也走了进来。

邵母嫌弃道:“你又不会做饭,进来干嘛,出去出去。”

“我现在会了,妈,我来帮你。”邵丞把白杨往外推了推,说:“跟你妹聊天去。”

邵母看在眼里,打趣道:“噢哟,儿子长大了,知道宠对象了。”

邵丞低哼一声:“应该的。”

白杨脸上微热,只好走出厨房去了客厅。白桃第一次来,跟邵丞爸妈都不熟,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与邵院长一问一答,看到哥哥来了神色才轻松些。

白杨朝她笑了笑:“别紧张,你在医院的时候邵院长很关心你。”

邵国康面色温和慈祥:“现在恢复得还好吗?”

白桃乖巧地点了点头:“都很好,谢谢邵叔叔关心。”

邵国康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脑袋,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邵丞身上:“他啊,小时候体质不好,我和他妈那会儿也是心大,经常就让他呆在医院里,觉得在自己眼皮底下看着总比让他一个人在家呆着好,而且有什么事也可以尽快处理,可偏偏忘了医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邵国康叹了声气:“他从小就看惯了生老病死,性格难免被影响,一方面对周遭事物漠然多疑,一方面又对在乎的人特别执念,有阵子我们去哪儿都要跟着,生怕我们也像那些病人一样,突然离开他,后来去看了心理医生才好转些,不过这孩子本质还是善良的。”

白杨深刻了解这一点:“嗯,邵丞他心地很好,他跟我说过,希望自己的小说能让病人忘记病痛,我听了真的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噢?他还有这么高尚的心愿?”邵国康笑了,“这小子,老早以前就跟我说不要当医生,我也没想让他做这一行,确实太苦了,可他居然跟我说要写小说,我还以为他只是随便玩玩,没想到还真搞出了点名堂。”

白杨浅笑:“他有天赋,而且也很努力。”

邵父欣慰又感慨:“以前还怕他将来混不下去,想给他介绍点人脉,倒是我小瞧他的能力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白杨真心实意地说。

邵国康哈哈一笑:“他也就那犟脾气遗传了我,我当初决定要做医生不继承家业的时候,被他爷爷一顿臭骂,差点赶了出去,邵丞那次被他爷爷赶出去,我心里心疼,其实也挺骄傲的。”

白杨听了奇道:“邵丞为什么被他爷爷赶出去?”

邵国康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吗?这混小子呀,去年春节跟我们回他爷爷家过,老爷子劝他该找对象了,他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一下把你俩的事全说了,老人家思想没那么开明,那个气啊,拿拐杖揍他,我们谁劝都没用,拐杖都揍断了,这小子也是够狠,跪地上一声没吭,老爷子气得大冬天把他赶了出去。”

白杨呆住,愣愣道:“是……除夕夜那晚吗?”

“是啊,我跟他妈看他背上被打得那叫一个惨,原本想跟他一起回去医院看看,可他说要去找你,说你一个人在医院,不放心,正好顺道去医院擦药,年夜饭也没吃就走了。他爷爷现在还没完全消气呢,这不,今年除夕就在我们自个儿家过了。”

白杨的心重重一颤,呼吸都凝滞了。

去年除夕夜那晚,邵丞回爷爷家坦白了他们的事,被他爷爷狠狠打了一顿,电话里都压抑不住剧烈的咳嗽声,还连夜从郊区赶回来见他,想陪他一起过年。

而当邵丞忍着伤痛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是什么?

是他正抱着别人。

邵丞当时该是怎样的心情,白杨根本不敢去想,还记得那天晚上他给邵丞打电话,对方关了机,合家团聚的除夕夜,那时邵丞一个人在哪里?又在想些什么?

明明被那样残忍地“背叛”了,可那天他一落泪,邵丞又搂住了他。

原来在这段感情里,一再妥协退让无法放手的根本不止他一个人。

“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不太好?”邵国康关切地询问。

白杨这才回神,心里又甜又涩:“没什么……我去厨房看看,桃桃你陪邵叔叔接着聊。”

白桃甜甜地应了声:“好!”

走到厨房门口,恰好邵丞端着一盘刚烧好的菜出来,白杨手一伸,轻轻地拉住了他的衣服,没有说话。

邵丞把盘子放好,回牵住他的手,低声问:“怎么了?”

白杨张了张嘴,终究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邵丞怎么可以这么温柔,温柔得令他心脏发疼。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现在重提也没有意义,他只能在心底默默下决心,以后要对邵丞更好,无比好,好到让他忘记曾经的那些糟糕回忆。

“有点累了……晚上我们早点休息吧。”白杨最终说。

“什么都没让你做还累。”邵丞皱眉,不悦道:“让你少半夜写稿子,不听话。”

训归训,吃完晚饭后,邵丞还是跟父母说了自己要早点休息,不等跨年了,并没有提是白杨的原因。邵母责备了他两句好吃懒做,便放任他去了。

安顿好妹妹后,白杨回到邵丞房间洗了澡,随后便站在窗口望着静谧的夜色,出神地回想着白天邵院长说的那些话,越想心里越绵软酸胀。

邵丞进屋时叮嘱了一声要关窗,待洗完澡出来看到他还站在窗边,立刻走过去把窗重重一关,转身愠怒道:

“让你别吹冷风,没听到吗?”

窗户一关,室内的暖气就笼罩了全身,白杨的脸颊被寒风吹得有点冷,他笑着把侧脸贴到邵丞的脖颈处,汲取那处的热量。

邵丞捏着他的后颈衣领将他从自己身上拉开,低沉道:“撒什么娇,知道错了么?”

白杨因今天邵父的一席话,原本就充盈肺腑的爱意更是多得快要溢出来,眼底满是柔情蜜意,黑亮的眼眸干净而痴心。

他注视着邵丞,扬起嘴角:“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

邵丞一怔,没想到他会顶嘴,低头压了过去,鼻尖几乎抵到鼻尖,沉声道:“知道错了就轻点教训你,不知道错就狠狠教训你。”

白杨伸手勾住邵丞的脖子,嘴唇若有似无地轻蹭他的嘴唇,也压低了声音:

“那我选择不知道错。”

邵丞眼神骤然发狠,一把将他翻过身按在冰凉的窗户玻璃上,粗鲁地扯开了他的浴袍。

半小时后,玻璃被喷洒出的热气晕染成了雾白色,窗台边的两个身影紧紧贴在一起,将整个房间的热度都集中了过来。

邵丞来势凶狠,没怎么扩张就顶了进来,白杨一开始疼得像他们第一次做一样,可现在,硬生生被干得后面一片湿软。

“啊……嗯哈……”他反手搂住背后邵丞的脖颈,乞求道:“亲我……嗯……”

邵丞擒住他的下巴将他脸扳过来,强悍地侵入口腔吮吸他的唇舌,下身像打桩机一样冲撞不停,撞击间发出清晰可闻的啪啪水声。

令人几欲窒息的长吻后,邵丞放开了他,眼底情欲深涌:

“宝贝,把你干到零点看烟花好不好?”

白杨还有几分神志,勉强在脑子里算了下,到零点还有三个小时。

他吞咽了口刚才亲吻中留下的津液,痴痴地望着邵丞,在身体被顶弄得颠簸晃动中,红着脸小声问:

“看完烟花……还……嗯……还干我吗……”

邵丞没有回答他,而白杨之后也没能再说出过一句完整的话。

新年到来的时候,窗户外烟花绚丽升天绽放,照亮了一室。

白杨被压在床上抵死缠绵,看见邵丞漆黑如夜的眼里折射出烟花的璀璨光芒,情难自抑地紧紧搂住他不停索吻。

邵丞气息不稳,被撩拨得理智尽失,半秒不停歇地狠撞猛冲。待到烟花爆竹声渐渐弱下去时,才又一次把濒临顶点的欲望统统发泄在了身下人体内。

白杨已然虚脱,手脚却还挂在邵丞身上,紧实的腰腹胸膛上全是热汗和白稠液体,眼睛早已被生理性的泪水泡红了,可怜兮兮地看着上方的邵丞,虚虚软软地说:

“……我好爱你……”

邵丞呼吸一滞,继而凶狠地亲了几下他红肿的嘴,贴着他灼热的额头,喉结滚动了几下,哑声道:

“我们结婚吧。”

白杨胸口瞬间停止了起伏,几近失焦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到邵丞身上。

“你说……什么?”

邵丞定定地看着他,眼底深邃而珍重:

“本来想等到你毕业再说,可我等不及了……跟我结婚吧,让我拥有你的占有权,把你永远绑在我身边,不让你离开半步,我就是这样自私强硬的人……你愿意跟这样的我结婚吗?”

白杨瞪大了眼怔怔地看着眼前人,过了许久才从震惊中抽出一丝意识,鼻子已经酸得不像话了:

“我……愿意……”

邵丞勾唇轻笑,眼里罕见地尽是暖意,牵起他的左手抵在唇边,轻柔地吻了一下无名指:“戒指先欠着。”

白杨红着眼重重点了点头。

邵丞眼眸又暗了下去。

“我们继续……”

窗外的烟花声响已经完全停息了,灯火阑珊,夜色正好,皎洁的月光穿透了冬日的漫漫长夜,投洒在屋内的地毯上。

床上,白杨已昏睡入梦,闭着眼,睫毛和额头的碎发都濡湿一片,呼吸绵长而均匀。

邵丞拨开了碎发,在怀里人绯红的脸颊和湿漉的眼皮上亲了亲。

屋外是寒冷黑暗的冬夜,可他却不禁回想起那个明亮炎热的夏日午后,他走过操场边,在身旁人聒噪吵闹的杂谈声中,不经意抬头,触到了一双干净而含情的眼睛。

这一触碰,就黏连至今。

或许在那全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的一瞬间,他就该意识到。

那是他的心脏,漏了一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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