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我爱他

时醉惜来不及做美容保养,她撕下脸上价格不菲的面膜,从架子上随手抄起一件外套,火急火燎地赶向浅水湾。

她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儿子该是一个节制自持、不会为情所困之人,但现在看来,谭知礼就是一滩烂泥,根本就扶不上墙。

要是知道谭知礼是一个这样的孩子,她就应该将谭知礼掐死在腹中。

低调奢华的轿车一路畅通无阻来到浅水湾,时醉惜面色难看,她踩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从车上缓缓走下来,外面的风太大,她不得已加快脚步走进庭院。

原本守在庭院的保镖见到时醉惜女士,都恭敬地鞠躬行礼,其中一个戴着黑色墨镜的保镖伸出手臂,说了一声请随我来以后,便走在前面,为时醉惜领路。

走至二楼,卧室门口的保镖微微颔首,将房门打开。

时醉惜踏入房内,便嗅到了浓郁的铁锈味,她向来养尊处优惯了,忽然闻到这种令她作呕的味道,她忍不住抬起雪白的手腕,轻掩住鼻端,再拧起眉头。

她接着往里面走,便看到谭知礼站在小客厅,他的手背上全都是斑驳的血迹,有些部分像是干涸了,血的颜色也比之前更深一些,而有一部分的血是新鲜的,正沿着她的指骨往下淌落,迸溅在地上。

看到这样触目惊心的画面,时醉惜的心脏骤停一瞬,但很快心底的愧疚又被愤怒所取代。

她不喜欢别人来违抗她的命令。

“知礼。”时醉惜轻抬眼睛,“别做无谓的挣扎,就算你死在我的面前,我都不会放你出去的。”

“那您有想过失去我的后果吗?您都到了人老珠黄的年纪,爸没有跟您离婚,就是因为您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要是连这个‘筹码’都没有了,爸可能还会跟您离婚。就算爸他没有跟您离婚,您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您失去了我这么个筹码,那些野杂种还不是要爬到您身上作威作福。”

谭知礼的这番话字字泣血,每一个字都击中时醉惜的要害深处。

时醉惜的脸色青白发僵,唇单薄而苍白,她急不可耐地怒斥了一声,“够了,别说了。”

“我就是要说,偏偏不如您的意。”

谭知礼的这句话彻底激怒时醉惜。

原先还尚存一丝理智的时醉惜跟发疯一样,她扬起手,恶狠狠地掌掴着谭知礼的脸,“谭知礼!你别想着用这种方法来刺激我,今天不管你怎么巧舌如簧,都别想从这里出去!我说到做到!”

谭知礼还是不偏不倚地站在时醉惜的面前,似乎这巴掌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只不过是嘴角有些裂开,口腔里浸着血而已。

他的眼睛垂了下来,淡声道:“没关系,你不放我出去,总有人会放我出去。”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了一阵噪杂的脚步声。

一身西装革履的谭荣川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的鼻子上架着一副还没来得及换下的金丝框眼镜,端的是斯文败类的模样。他的身后跟着染了一头绿毛的谭知宴。

盯着那头绿毛,谭知礼想到了深海里的绿王八。

时醉惜看到谭荣川来了,暗道不好,表面却挤出了一点笑意,“老公,你怎么来啦?”

谭荣川不看时醉惜,他将注意力都放在谭知礼的身上,不怒自威道:“要不是听你弟说了,我都不知道你把家里闹成这样。你妈妈给你选的omega妻子是大学教授,将来很适合在家相夫教子。能娶到这样的omega,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大晚上闹成这样,你也不怕害臊。”

“爸。”谭知礼的喉咙上下攒动,他毫不避讳地直视着谭荣川,“我跟妈说过了,我不喜欢白家的omega。”

“你的喜不喜欢并不重要。”在谭荣川这一类的长辈眼中,只有门当户对才是最重要的。不管他跟时醉惜是否是相爱的,但起码他跟时醉惜是门当户对,这能避免掉一大堆的麻烦。

谭知礼用沾着血的手指拨开额前的碎发,“我喜欢的人是柏舟,不会娶别的omega。爸,我求您了,您就高抬贵手,放我出去,行吗?”

谭荣川皱眉,斩钉截铁道:“不行。beta不能生育,你要是娶了beta,我们谭家的香火不就断了吗?”

“这事儿,我早就想过了。”谭知礼的嘴里全都是血腥味,“您有那么多个儿子,香火不会断的。就算我没有孩子,不是还有二弟、三弟、四妹他们吗?有他们在,我们谭家的香火就一定不会断。”

“你这不是胡闹吗?”他皱了皱锋锐的眉头,眼底犀利,“现在外头的人都说你是神经病了!你要是娶了一个跳楼的beta,你猜猜外界的人会怎么编排你?会怎么想我们谭家?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代表的整个谭家的脸面,你的一举一动都会牵连到谭家的未来,因为你的小情人跳楼这件事情,我们集团的股票都下跌了好几个百分点了!还有几个即将要上市的分公司也因为这件事情,而延迟上市了。”

谭知礼自然也知道负面影响会牵连到集团的利益。

在经过片刻的沉默后,他抬起头,漆黑的眼睛里倒映着墙顶的璀璨的光与谭荣川那张近乎扭曲的面容,“无论您怎么说,我都会娶小舟的,我爱他。”

“我看你就是被那个beta给弄得鬼迷心窍了!”谭荣川拔高了好几个音度,他的眼底充血,脸上写满了怒意,他恶狠狠地看了一眼的身旁的下属,“拿鞭子来!我今天非要抽死这个混帐东西!”

下属都是跟了谭荣川几十年了,谭荣川光是一个眼神,下属就能明白了。

很快,下属在浅水湾的库房里找到了一根黑色粗皮鞭。

那条皮鞭上布满黑刺,像是一条灵动的黑蛇。

将皮鞭交给谭荣川后,下属退到一旁。

谭荣川从来都没有打过这个儿子,可此时他气急攻心,也顾不得他们父子间本来就为数不多的情谊,沉声道:“跪下。”

谭知礼没有下跪,他挺直脊梁,像是一株不被风雪摧残的凌霄花,全身上下都是傲骨,“我可以跪下认罚,但是爸能答应我,让我娶小舟吗?”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谭知宴满脸着急,他当着谭荣川的面对着谭知礼挤眉弄眼,“大哥,您就别说气话了,赶紧给爸爸道歉。”

劝完谭知礼,谭知宴又看向了身旁的谭荣川,小声劝道:“爸您别跟大哥一般见识,他肯定不是故意要忤逆您的,他可能只是一时想不开,等大哥想开了,他就愿意娶白家的小少爷了。您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啊?”

忤逆二字尤为刺耳,谭荣川的脸色变了又变。

“不用劝了。”谭荣川一把将小情人生的儿子给甩开,他挥起黑色皮鞭。

那条粗壮的黑色皮鞭摔在地上发出了剧烈的声响,好似地板都要被皮鞭给震碎了,“还不赶紧跪下来。”

“爸要是答应我,我就跪下来……”谭知礼没能将这句话给说完,皮鞭就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鞭子打在他的胸膛前,那一瞬间,血腥味在空气中发酵着,刺鼻而浓郁,疼痛感也从胸膛上蔓延到四肢百骸,他察觉到疼意钻入骨髓。

纵使他平日都会健身,身体素质比较好,但这一道鞭子下来,他也是吃不消的,牙齿都在忍不住打颤,可他依旧不愿意跪下来。

谭荣川这次是下定决心要让谭知礼记住这个惨痛的教训,他手上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挥在谭知礼的身上。

每一道鞭子都是下了死手,足以将谭知礼打得皮开肉绽。

谭知礼的眉眼间淌落着的汗液,身上的西服被谭荣川挥打出来的鞭子给劈成一道道的口子,猩红色的血将他里面的白色衬衫给浸透了,血肉模糊的伤口跟他的衣服黏在一起,不难想象,撕开衣服时,伤口会有多疼。

空气里都飘着血腥味。

耳旁不断响起鞭子的破空声以及咬牙坚持的闷哼声。

这场酷刑一直持续了整整十来分钟的时间才堪堪结束。

谭知礼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肉,他虚弱地站着,明明身上已经遍体凌伤,却还是没有跪下去。

时醉惜看着谭知礼快要喘不过气的样子,心中一紧,她倒也不是害怕谭知礼被打死,只是怕谭知礼死后,那些野种骑到她头上。

她连忙上去拉着谭荣川的手臂,柔声道:“荣川,别打了,再打下去,人可就没命了。”

“死了更好!”谭荣川恶声恶气,“我就当做没有这样的儿子!”

虽说谭荣川是在骂谭知礼,但他到底也将手中的黑皮鞭丢到地上,那条黑色皮鞭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落在谭知礼的脚边。

谭知礼的双唇苍白毫无血色,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他抬起湿漉漉的黑睫,“爸,我可以娶他吗?”

“你爱娶谁就娶谁,以后你的事情,我不会再过问了。”谭荣川好似又恢复一如既往的谦谦君子的模样,他理了理身上的西服,转过头,背对着身后奄奄一息的alpha,“从今往后公司的事情,我会交给阿宴去打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样,谭荣川要收走谭知礼手中的权利与股份,彻底将他架空。

最不能接受这件事情的就是时醉惜,她不想要看着这群小野种爬起来,她张了张嘴,想要替谭知礼说些什么,但谭荣川已经走出卧室,她也只好跟到谭荣川的身后,为谭知礼说好话。

房间里一时间落针可闻,只隐约传来谭知礼的闷哼声。

谭知宴倚靠在沙发旁,他像是一直优雅矜贵的猫,缓步来到谭知礼的面前,“哥。”

谭知礼虽然浑身都是血水,但气势却丝毫没有输给谭知宴,他微微垂着头,眼底的冷意一下子蹿过谭知宴的尾椎骨上。

谭知宴莫名感觉到身体一寒,他还是强装镇定,用胜利者地姿态俯视着浑身是血的谭知礼,“哥,你为了一个beta,满盘皆输。”

“谁输谁赢,还犹未可知。”谭知礼虽然受到谭知宴的挑衅,但还是处变不惊。

alpha面不改色地将身上染血的西服从身上剥开,疼痛感席卷着全身,不一会儿,他身上就露出大片斑驳交错的鞭痕,他又仰着头,睨着眼前居高临下的的胜利者,语气尽是轻佻与不满,“快滚吧,别待在我面前碍眼了。”

“你别得意!我迟早有一天会弄死你的!”谭知宴气得牙痒痒,他剜了谭知礼一眼,快步流星地离开了。

望着谭知宴的背影,谭知礼的嘴角微微一压。

权利、爱人,都是他的掌中之物。

作者有话说:

/•᷅‎‎•᷄\୭谭总:我就是爱我老婆!!!!

明天后天大后天都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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