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费城故事

14.教练格雷格·道纳

费城,取自希腊语Philadelphia,意为“兄弟之爱”,顾名思义,那是一座充溢着友爱的城市。

费城位于宾夕法尼亚州东南部,德拉瓦河与斯库基尔河的汇流处,市区面积352平方公里。17世纪初,瑞典人移居于此。1682年,英国移民在此建城,1701年设市。到18世纪中叶,费城已经发展成为英国美洲殖民地中最大的城市,目前是美国的第五大城市。[最新电子书免费分享社群,群主V信 1107308023 添加备注电子书]

费城之所以闻名,那是因为费城在美国的历史上有着不可磨灭的辉煌和荣耀。在独立战争时期,两次大陆会议就在费城召开,而且通过了《独立宣言》。1787年在费城举行了制宪会议,从此诞生了联邦第一部宪法。1790年至1800年的10年间,费城是美国的首都。

1963年春天,费城人伊夫·考斯洛夫和艾克·里奇满买下一支位于东北部城市的NBA最初的成员之一——锡拉丘兹民族队。1963年5月22日,联盟批准了这一购买行为。1963年迁至费城,顶替离开的费城勇士队,并将队名改为“费城76人”,以纪念1776年《美国独立宣言》在费城签订宣布。威尔特·张伯伦、朱利叶斯·欧文、摩西·马龙、查尔斯·巴克利等伟大的球星都曾在此效力。当然,这也是乔·布莱恩特职业生涯开始的地方。

1992年,乔结束了在欧洲的颠沛之旅,重新回到故乡费城,同时也终结了自己的球员生涯。在欧洲淘金8年,让他积累了不小的财富,虽然算不上富翁,但足以让妻子过上安稳的生活,让孩子接受优等的教育。他在费城的郊区劳尔梅里恩买下一幢房子,这里是费城的富人区,劳尔梅里恩中学也是一所贵族学校,科比和他的两个姐姐在这里开始了新的学业。父亲积累的财富给予了科比一个稳定的成长环境,让他能够专注于篮球,不受外界的干扰。在美国,并不是所有孩子都能接受优质的教育,仅仅在NBA联盟,就有太多球员是从贫民窟中走出来,身边充斥着暴力、毒品、枪支、骗子、酒精……就在科比在费城开始新的生活的第二年,1993年,另一位未来引爆费城的超级巨星艾弗森就因为斗殴,在弗吉尼亚新港监狱度过4个月时间,若不是全国有色人种协会的帮助,他可能要面对5年的牢狱之灾,而世界上也因此会损失一个时代的偶像。

不过,对于从小在欧洲长大的科比来说,回到美国并没有给他太多的归属感,他黑色的皮肤和一口浓重的意大利口音在这所白人为主的学校里显得格格不入,美国社会与欧洲文化的差异让科比常常遭受到同学们异样的目光,父亲的明星光环在这里也显得平淡无奇,于是,和在意大利一样,科比大多数的时间依然只有篮球陪伴。

13岁的科比身高已达到1.78米,读8年级,入校不久就参加了校篮球队的训练,并在球队的二队打球。科比高中队友大卫·拉斯曼回忆说:“我记得新赛季快开始的时候,教练把科比介绍给我们,大概说他是我们的新队友,很厉害,他的父亲以前打过NBA。那时候科比有6英尺1英寸左右,三分球不错,也有能力处理球。”刚开始的时候,科比在球队里过得并不适应,虽然他能够单枪匹马轻松攻破对手的防守,但很多时候,他听不懂队友们在场上的一些暗语,当然也没法和他们形成默契。于是,人们会经常看到他从后场带球,穿越整个球场,突破所有对手得分。天赋异禀的身体素质和扎实的基本功,以及偶尔展露出的灵光一现,让场边观战的人们眼前一亮,也让他迅速从同龄人中脱颖而出。

人们提到他的时候,都会带上“乔·布莱恩特的儿子”的标签,但对于科比的教育来说,乔和帕姆并没有给他的成长做太多的规划。劳尔梅里恩球队的助教德鲁·唐纳评价科比说:“科比的父母会给予他支持和理解,却不干涉他,就像是放养,从没有管教过他。我觉得很奇怪,后来我理解他们这样做的原因,科比的天赋太高,并且十分自律,他的内心有着明确的目标。”

科比在球场上的表现很快得到了主教练格雷格·道纳的关注,那时道纳还很年轻,只有26岁,在大学打篮球的时候,是个以防守见长的后卫。当别的体育老师把科比推荐给道纳时,他觉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亲自出马去试探一下。

星期五的下午,篮球队没有训练,球员们自由活动,有的回家与家人团聚,有的去约会找朋友玩,校园里显得有些空旷。道纳习惯地路过球场,听到场内传来拍球的声音,他看到一个黑人孩子正在练习上篮,他的面前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对手,他熟练地运球,有时急停跳投,有时转身勾手,还有时会做两个假动作,突破篮下。

这个男孩正是科比。

道纳走上前问他怎么一个人打球,却得到一个有趣的答案,科比告诉道纳,他并不是一个人,他在和自己的影子斗牛,这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游戏。“影子敌人”激起了道纳的兴趣,他走上场去,对科比说:“来,咱们一对一来一次斗牛吧,现在我就是你的敌人!”

科比的脸上露出腼腆的微笑,让道纳误以为这孩子胆怯了,他当然不知道,从9岁开始,科比就开始和父亲做一对一的练习,道纳显然和乔并不是一个级别。当球到了科比手上时,道纳就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孩身上的杀气,篮球仿佛是科比身体的一部分,无论是他贴身紧逼还是运用身体优势,科比就像一条柔韧的蛇,左突右闪,总能轻易突破到篮下得分。10分钟过后,道纳就被迫认输。1998年的秋天,道纳在采访中回忆与科比的初次见面:“说真的,我打不过这个13岁的小孩,他都成精了,像个缩小版的乔丹。一对一的时候,想要完全防住他非常困难,我第一次碰见这么出色的中学生。”

作为输掉一方的惩罚,道纳答应请科比吃东西。科比想了想,带着意大利口音说:“通心粉和馅饼。”他还是喜欢吃意大利食品。

不久,他又获得了另外的奖赏,道纳安排他进入劳尔梅里恩一线队,并成为先发主力。

15.劳尔梅里恩

劳尔梅里恩中学是一所以白人为主的贵族学校,规模不大,这里培养过许多领域的名人和精英,有政界议员,也有海军上将,还有作家、电影明星、超级富商……但这里的篮球却被贴上了“软蛋”的标签,就算在费城,也是支弱旅。在黑人基数更大的普通中学眼里,这群温文尔雅的白人球员简直不堪一击。很多人认为,科比的加盟,只是为球队增添了一名黑皮肤球员而已。如人们所料,在科比刚刚加盟的第一年里,劳尔梅里恩队的成绩糟糕透顶,1992—1993赛季的成绩是4胜20负,连季后赛的门都没摸到。不过有一个人却对篮球队的发展有了新的认识,年轻的主教练格雷格·道纳也不想在自己的执教生涯碌碌无为,他很快注意到,年龄最小的科比场均可以得到18分,虽然不足以带领球队走向胜利,但他在球场上展现出来的运动天赋和篮球智商已给了道纳足够的信心,他大胆地决定以科比为核心来构筑校篮球队。

“科比就是一座火山。”道纳说,“因为在不同的环境下长大,他与同学间的沟通很少,但他的刻苦训练和好胜心都超乎想象。当同龄人都在忙着打电动和谈恋爱的时候,科比却沉迷于篮球。还有,他的学习成绩在篮球队也名列前茅。”

经历了一个失败的赛季之后,科比调整了自己的训练计划,安排得更全面,晨跑、跳绳、举重,每天如此,从未改变。他还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安置了一个比标准篮略矮一些的篮筐来练习扣篮。乔一直非常注重对儿子的培养,儿子即将升入高中,他清楚青春期对于一个男孩来说有着怎样的苦恼和躁动,为了和儿子保持良好的沟通,每个周末,他都会让科比到希伯来学院和女篮一起训练。乔在球馆中指导着女篮队员们跑战术,科比就在场地另一端独自进行左右手的接球训练,单手传球到墙上,再单手接住。当训练的间歇,他就会像小时候在意大利时一样,到球场里投投篮并尝试着去扣篮。14岁的科比个头飞长,高高瘦瘦的,安静且专注。他从不主动与女生们调笑,甚至正常的交流也很少,女篮的训练计划完成后,乔会叫科比过来,和女球员练习“二对五”。父子俩一队,女孩们一队。科比总是不遗余力,把这些女孩打得喘不过气来。很显然,这时的科比已学会了严肃和专注。

有比赛的日子,父亲乔会带科比去观看费城76人队的比赛,边看球,边为科比讲解,这让科比受益匪浅。

观众席的老球迷还认识乔,并告诉科比:“你父亲当年很了不起!”

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的父亲,科比非常高兴,不过他信心满满地告诉老球迷:“他干得确实不错,不过未来我会比他更强。”

刻苦的训练让科比的水准远超常人。一次学校组织去好时乐园旅游,好时乐园是宾夕法尼亚州的旅游胜地,巧克力巨头好时集团于1903年在宾夕法尼亚州建成好时镇,这里被称为世界上最甜美的地方。当时科比和劳尔·梅里恩高中的老师琳恩·弗里德兰德的女儿苏珊十分要好,苏珊请科比帮忙,参加一个罚篮大赛,奖品是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那头蓝色的大象有着一对儿黄绿色的牙齿,比苏珊还要高一些。科比尝试了三次,就帮助苏珊赢取了这个奖品。接下来他又参加了一轮,帮苏珊又赢得了另一个玩具。连续两次赢得大奖让主办方注意到这个投篮神准的少年,为了减少损失,他们粗暴地将科比和苏珊哄走。不过这段甜蜜的插曲足以让两个少年回忆常新。

一个假期之后,费城中学联赛风云再起,道纳率领劳尔梅里恩校队卷土重来。这时科比身高已经超过1.90米,经历了一个假期的训练,他的球技大涨,这种进步甚至让主教练道纳觉得“恐怖”。

在他的带领下球队势如破竹。球队拿下了校史57年来的第一个分区联赛冠军,而后又在费城中学联赛中部赛区中脱颖而出,以16胜6负的战绩挺进宾夕法尼亚州高中大联赛。在宾州联赛中,面对平均年龄比自己大3岁的对手,科比平均每场可以得到22分、10个篮板球,尽管止步于首轮,但他不俗的能力在费城掀起涟漪,引起《费城观察者报》的关注。

16.4A联赛

乔·布莱恩特在1994年成为拉萨利大学队的助理教练,整个夏天,科比每天早上8点准时骑着单车去大学球馆训练,一直练到21点,从未间断。父亲给他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让他能像职业球员一样进行训练,训练场上,他挥汗如雨,比大学球员都卖力。头几天,乔下班的时候还想叫科比一起回家,后来干脆放弃了,“我儿子是个工作狂,想要让他停止训练,除非你大喊大叫。”那段时间,球场的钥匙索性由科比保管,每天他第一个来开门,最后一个锁门,能陪科比坚持到最后的,只有看球馆的老大爷,要下班的时候,他会远远地对科比吹三声口哨,科比这才停止训练,小心地熄灭所有的灯,锁好大门。常在拉萨利球馆打球的人都戏称科比为“不知疲倦的球场耗子”。

短短两个月的假期里,科比进行了6个星期的训练,除了在拉萨利大学之外,还参加了两个训练营,其中一个是著名的ABCD训练营。ABCD训练营的全称是Adidas Basketball Camping Drill,是由阿迪达斯主办的,邀请全世界篮球少年在美国进行集训的一个组织活动,每年在菲尔莱·迪金森大学举办。训练营每年会在全美范围内挑选最优秀的高中生,科比是被邀请的60人中唯一一个高一学生。在主办方安排的集体宿舍的床上,科比辗转反侧,训练营有太多水平高超的高中生,让科比认识到天外有天,回忆起自己第一次与那么多高水平的同龄人一起训练,科比说:“在训练营里我不是最强壮的,也不是最快的,有很多天赋比我还高的,幸好我的技术还不赖。当然,那里有好多家伙可以轻易上演360度大风车灌篮,技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训练营让科比意识到天外有天,他马上进行查漏补缺,开始更刻苦的训练。唐纳每天5点就会陪他来到球馆,准备新的赛季。上一年突破性的胜利给球队带来的改变是无与伦比的,从一支鱼腩球队一跃成为分区冠军,让球员们的信心倍增,整个球队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劳尔梅里恩中学的所有人都对篮球队的比赛津津乐道,每个周末的比赛日都像节日一样。转眼新的赛季开始,常规赛季他们过关斩将,在分区中轻松突围,以26胜5负的战绩蝉联分区联赛冠军,然后又在费城中部赛区中,以不败的战绩获得冠军,连续第二年进入宾夕法尼亚州中学大联赛季后赛。

这个赛季,科比已逐渐显现出他的领袖气质,在对阵哈弗福德高中的比赛前,科比得了流感,而且腹泻不止,连赛前的热身都无法参加,但他坚持上场,强忍着疾病,得到了45分,帮助球队赢得比赛。

宾夕法尼亚州中学大联赛是全美历史最悠久的高中联赛,1945年,时任美国国务卿的乔治·马歇尔将其命名为AAAA联赛,也叫“4A联赛”。马歇尔本人出生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尤尼恩顿,1944年授领“五星上将”,是美国的最高军衔,将宾夕法尼亚州高中联赛命名为“4A”,他对美国青少年的期望可见一斑。

季后赛,劳尔梅里恩队第一轮就遭遇劲敌,对手是6次蝉联全州冠军的里德利中学,但科比表现神勇,一人独得42分,最终以76:70取得胜利。胜利来得太容易,道纳在接受费城电视台采访时有些得意忘形:“全州冠军触手可及,我没有什么绝招,把球传给科比,一切就这么简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第二轮的对手切斯特高中队在赛前做足了准备,在防守端,针对科比,切斯特队派出两位身高2米的高三学生对科比进行全程盯防,而在进攻端,则多用阵地战控制比赛节奏,不让擅长快攻的劳尔梅里恩队提速。整场比赛,劳尔梅里恩队过于依赖科比进攻的弱点暴露无遗,就像蛇被抓住了七寸,无计可施,科比虽然得了31分,但他的投篮选择非常糟糕,投篮命中率只有可怜的37%。结果切斯特队以77:50夺走胜利,劳尔梅里恩以一场惨败结束了赛季。

回到更衣室里,整个球队都沉浸在悲伤的气氛当中,队中有一些即将毕业的球员,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为劳尔梅里恩打球,很多人流下了眼泪。科比流着眼泪向全队道歉,并与即将毕业的队友道别,然后他对全体队友发誓:“我们明年不会再经历这些。一定要赢得州冠军!”

场均得到31.1分、10.4个篮板、5.2次助攻,科比超凡的表现令媒体竞相报道,ESPN专门为他制作了比赛集锦,那时互联网还不发达,人们只能依靠传统媒体获取信息,这可能是一个高中生能接受到的最高待遇了。科比并没有迷失。

英语老师约翰·奥斯波维兹一直记得那时科比的一篇短文:“科比讲述了一个篮球的故事,主人公的球队在比赛最后时刻落后1分,这位主角获得两次罚球的机会,但科比的剧情是让他两罚全失。我觉得这非常有意思,他那么好胜,却在17岁的时候,就懂得了失败的意义。”

休赛期,ABCD训练营再一次对科比发出邀请,与上一次不同,科比没有被安排进集体宿舍,主办方为他准备了一间豪华的单间。“住宿条件的好坏代表着你的地位高低,”科比回忆道,“那一年,我在全美高中生中排名第三,仅次于蒂姆·托马斯和雷斯特·厄尔。我告诫自己,要以第一的身份离开!”如科比所愿,他的表现最终征服了所有人。在训练营,他的号码是143号,在最终投票选举最有价值球员的时候,143号被所有球员公选为MVP。在此期间,他还结识了好友拉马尔·奥多姆。

这时的科比已完全适应了美国的生活,从最初满嘴意大利味英语的腼腆小子,变成了小镇英雄。他的性格也逐渐转变,不再那么沉默,开始与身边的人交流,甚至交了女朋友。不过篮球还是他的唯一。于是很多时候你会看到,科比和女友乔瑟琳·爱布伦的约会场景大多是在一起看NBA的比赛录像,女朋友更像是他看球的伙伴。

“整个晚上,他一直在看比赛,这其实没什么,我挺喜欢陪他做他喜欢的事儿。”爱布伦与科比相恋4年,回忆起科比,记忆犹新。那时科比的脑子里满是篮球,迈克尔·乔丹、“魔术师”约翰逊……这是约会时他们谈得最多的。

科比在高中时代打出了无与伦比的比赛

17.高中冠军

新学期在9月份开学,劳尔梅里恩已做好了新赛季的准备,主教练道纳整个夏天都在琢磨如何打造球队,他为科比物色了几位新搭档:内线的费德尔曼和罗森都是强力型的大个子,活力十足,外线也配备了三分球见长的潘格拉奇奥、格里芬和蒙斯基。

劳尔梅里恩上一次获得宾夕法尼亚州冠军,还是在1943年,见证过那段岁月的人如今大概都已是花甲之年。球队几年来的进步,让年轻气盛的道纳看到了夺取州冠军的希望,而他也对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球队充满信心,天赋异禀的科比,加上一干功能型球员,道纳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爱徒们在夺冠之后拿着剪刀剪篮网的画面。

科比依然记得上一年折戟第二轮的经历,那时他许下诺言,一定要赢得州冠军。他因此格外卖力,一次训练,他的鼻子被撞,血流如注,他右手拿毛巾捂住鼻子,左手运球过中线,用左手投中了一个超远三分。

在新赛季开始前,《费城观察者报》特意做了一期关于高中联赛的专题,主题是《谁能阻挡科比》,人们对科比最后一年的表现翘首期盼。赛季初始,科比神勇不减,球队却并没有预想的化学反应,前7场比赛,输了4场。在12月客场对阵以防守著称的德拉华尔队时,道纳在赛前对球员们做了一次动员:“我们是个集体,并不是某个人的球队。你们难道忘记了教练曾告诉你们的,篮球是一项团队运动,场上有5个人,每个位置都有着自己的作用!”

主教练道纳的愤怒,让球员们茅塞顿开。你的球队在备战,对手也在做准备。当对方做出针对性的布置时,球队缺少足够的应变,光靠科比一个人进攻显然是不够的,他们决定分散进攻端的火力,依然以科比为主攻点,但每个人都要承担进球的任务。

当一个团队产生化学反应时,质变就会释放惊人的能量,整支球队在场上的表现焕然一新,配合默契,无往不利,打出了惊世骇俗的27连胜。费城所有的高中都成为他们的手下败将,中部赛区的强队也对他们束手无策。1996年1月25日,科比拿下了篮球生涯第一个50分,率队以平均每场净胜对手13分的成绩,蝉联费城中部赛区冠军。在查尔斯·巴克利离开费城76人队之后,费城的篮球一度萎靡不振,科比如同一针强心剂,给费城的篮球注入了新的活力。科比的知名度随着每一场胜利水涨船高,一时间,他成为费城学生的偶像,孩子们以得到他的签名为荣,劳尔梅里恩队挺进大联赛后,接下来的比赛将在宾州各地的正式球馆进行,于是有科比的比赛,一票难求,甚至被炒到上百美元一张,售票厅前需要警察来维持秩序。

在“4A”联赛季后赛第一轮,科比没有辜负球迷对他的期望,再次奉献出50分的表演,令全场为之沸腾。

1996年5月25日,在第三轮的半决赛,科比终于等来了去年淘汰他们的沃特切斯特队。在两队的交锋史上,劳尔梅里恩多次败给对方,整个球队都憋着一口气。但就在半决赛开始前两天,科比在训练中鼻子骨折,血流了一地,但科比坚持要出场,助理教练德鲁·唐纳教练只好给他准备了一个面具。科比在比赛当天,却没有戴面具,他借口说我忘记拿了,可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仇必报的性格,去年那场失利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今天他要亲手将它拔掉。在赛前热身时,球队所有球员都穿上27号球衣,来警示自己,去年输给了对手27分。这场比赛并不轻松,双方比分交替上升,鏖战了整个常规时间,但切斯特最终还是没能顶住劳尔梅里恩的狂轰滥炸,在加时赛中崩盘,科比带伤得到39分,在加时赛中完成一记漂亮的一条龙灌篮。95:64,科比带领着球队完成复仇,夺取了宾夕法尼亚州东部赛区冠军。

3天之后,他们站在了总决赛的舞台上,与西部冠军埃里天主教中学队一场鏖战之后,终于以47:43击败对手,获得了队史53年来第一个宾夕法尼亚州高中联赛冠军。

整个赛季,他场均贡献30.8分、12个篮板,此外还能送出6.5次助攻、4.0次抢断以及3.8个盖帽的全面数据。获得奈·史密斯年度最佳高中生球员、佳得乐全美年度最佳高中球员、麦当劳全美最佳阵容、今日美国全美第一阵容球员……这几乎是一个高中生可以拿到的全部荣誉。

总决赛结束后,宾夕法尼亚大球馆久久没有平静,科比被包围在球迷和记者的人海中,人们渴望和这颗耀眼的新星亲密接触。但面对球迷的呼喊和记者的聚光灯,科比却十分平静,他笑着摇摇头:“好累,让我先睡一会儿。”

18.决定

高中四年,科比共计得了2883分,打破了40年前威尔特·张伯伦创下的“上古”数据2359分,成为新的宾夕法尼亚州高中联赛总得分纪录的保持者。

1995年,凯文·加内特以高中生身份被明尼苏达森林狼队在第五顺位选中,并签下巨额合同,掀起了一波高中生球员的热潮,这使得人们对科比的猜测越来越多,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科比对未来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去大学继续深造,还是直接参加NBA选秀。科比不仅篮球技术一流,学习成绩也出类拔萃,1080分的SAT考试成绩,让他能够轻易迈进他想去的任何大学,并得到全额的奖学金。很多篮球名校都向科比伸出了橄榄枝,这包括被称为美国最佳篮球学校的杜克大学。

但这些消息,让科比更加犹豫。“我还在考虑,多听一些建议可能对我有帮助。”对于一个还不满18岁的孩子来说,这样的选择确实有些困难,更何况,作为一个明日之星,他的命运也不完全由自己决定。此时,科比已经受到阿迪达斯等公司的关注,甚至开始商讨一些商业计划。

外界的舆论给了科比不小的压力,他索性将精力投入到夏季的训练里,在他做出决定之后,迎接他的将会是一连串的试训,他必须在夏天保持水准。收到费城76人队的主帅约翰·卢卡斯的邀请,他经常与76人队一起训练。对于76人队的球馆,科比并不陌生,少年时父亲曾带他来过。科比很早来到球馆,其他球员都还没到,他一个人做了简单的热身,然后独自开始训练。因为太过专注,他并没有发觉场边有一个人一直在观察他。

那是杰里·斯塔克豪斯,毕业于北卡罗来纳大学,是乔丹的同门。去年他刚刚以第三顺位被费城76人队选中,新秀赛季,他场均可以得到19.1分,成为76人队的王牌。

和科比一样,他也曾获得过“全美最佳高中生”的称号。两个“最佳高中生”狭路相逢,在科比训练的间歇,斯塔克豪斯走过来,邀请科比进行一对一斗牛。

起初,斯塔克豪斯还占上风,22岁的他有着更多的赛场经验,但很快他便感觉出面前这个18岁的小子的厉害,科比很快适应了两个人的节奏,他的动作像闪电一样迅猛,想要一对一防守他几乎不可能。而科比的防守却相当老到,他总能提前判断出对手的意图,并找到应对的方法,结果两人较量了13回合,斯塔克豪斯以5:8败下阵来。回忆起那场对决,斯塔克豪斯不认输,但对科比赞赏有加说:“他不是那种随便玩玩的心态,一上来就想颜扣我,他就是打算造成破坏杀伤。”

这场偶然的对决奠定了科比的信心,面对真正的NBA球员,他似乎并不吃力,没多久,他又收到了迈克尔·乔丹的母校北卡罗来纳大学的邀请,乔丹的恩师、德高望重的名帅迪恩·史密斯甚至亲自给科比发了邀请函。

“当我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兴奋得要死,”科比回忆道,“在英语课上,我就忍不住把信拆开看了,当时老师还在讲台上讲课。史密斯说他听说了我在跟杰里·斯塔克豪斯对抗时的表现,称赞了我的天赋和能力。直到现在我还保留着那封信,这可是迪恩·史密斯亲笔写的啊。”

多方面的肯定让科比对自己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他觉得既然大学能给我提高的空间,那么NBA高水平的训练和比赛同样能让自己提高,甚至比大学能学到的东西更多,于是,在与父母等多方商议之后,在1996年4月29日下午,科比在劳尔梅里恩中学体育馆召开新闻发布会,告诉大家他未来的选择。这一天,学校体育馆前聚集了70多家媒体,不仅仅费城当地的媒体,ESPN电视网和CNN电视网等国家媒体也闻风而来。费城著名的乐队“BoysⅡMen”更是赶到现场,为这场发布会伴奏,这支享誉美国的黑人乐队在几个月后的亚特兰大奥运会上演唱了美国国歌,在两年之前,科比带领劳尔梅里恩打入季后赛的时候,他们便成为了科比的球迷,这次他们专程从洛杉矶赶到现场。

“大家好,我是科比。”科比穿着略显宽大的西装,墨镜顶在额头,站在讲台上,“我听取了许多人的意见,然后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将自己的天赋……”在这里,他故意卖关子,停顿了片刻,目光看向场下,观众们都以期待的目光焦急地等待着他的答案,这让他对自己更加有信心,停顿几秒,他接着说:“没错,我决定跳过大学,将我的天赋带进NBA。”

体育馆里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球迷们惊讶的、兴奋的、质疑的……种种声音混合在一起,伴随着媒体闪烁不停的闪光灯,让现场的氛围异常热烈。一块石头落地,科比的心情也放松下来,他亲切地与现场的球迷握手致意,为每一个索要签名的人签名,虽然他还没有打过一场职业比赛,但显然,他已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的高中生,这个大胆的、有点冒险的答案,让人们对他的发展更加期待。

“想在NBA立足,我必须加倍努力。我知道这种越级,步子迈得有点大,你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趁年轻,我得把握机会,我不知道自己能否登上群山之巅,但必须竭尽全力,哪怕为此掉下深渊,我也认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站在聚光灯的面前,科比满怀憧憬地向自己,也向未来发出了挑战。

19.争议

随着科比·布莱恩特要参加NBA选秀的声明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也接踵而来。费城本地的媒体《观察者报》对科比还是充满期待:“这座城市诞生了新的英雄,我们期待他会超越芝加哥的乔丹……现在只有一个疑问,那便是他能否留在费城。”

而NBA球探主管马提·布雷克在接受《洛杉矶时报》的采访时却说:“科比在拿自己开玩笑吗?他当然想参选,我还想成为电影明星呢。他根本没准备好。”

凯尔特人队副总裁詹宁斯也第一时间在《体育画报》上发表言论:“科比过早进入NBA是个错误的选择,摩西·马龙之后,我见过的史上最强的高中生是加内特,科比与加内特没法比,但就算是加内特,我也不会建议他跳过大学进入NBA。”

科比的舅舅,曾效力过华盛顿子弹队的约翰·考克斯在采访中说:“我感觉,谁要是不用状元签选科比,准是个错误。他会成为NBA的杀手,我等不及看到全国人民定期想看他打球的样子了。”

事态发展得十分迅速,很快,这场争论的矛头从篮球本身转移到其他话题上,一些媒体开始向布莱恩特夫妇发难,认为科比还没有成年,是乔和帕姆在左右科比的选择,一些人甚至在乔的履历上做文章,抨击他是一个淘金客,他让儿子过早地加盟职业联赛,不过是发现了新的摇钱树而已。这些人身攻击让布莱恩特一家十分困扰。

起初,乔并不支持儿子跳过大学直接参加选秀,当时乔·布莱恩特的母校拉萨尔大学也在试着招募科比,但儿子正处于叛逆期,加上一些商业上的关系,让乔对科比的选择干预甚少,他当然希望儿子的选择是最佳的。作为回应,乔和帕姆为了证明布莱恩特一家还没穷到撵儿子出去打球赚钱的地步,主动向媒体公布了家庭的经济收入。

科比的高中教练道纳也站出来为爱徒鸣不平:“这些批评者里,有几个人看过科比打球,真正了解科比?像他这样的天才凤毛麟角,更难得的是,他为了篮球可以付出一切。尽管他只有17岁,但他非常早熟,在我看来,几年前他就能读大学,他有着成熟的心理,优秀的成绩,他选择去追求梦想,打更高水平的比赛正是时候。”

舆论的旋涡并没有阻碍科比的职业化进程,宣布决定后不到半个月,阿迪达斯便第一时间与科比签下一份价值千万的合同。出于某些原因,当时这份合同的金额没有公开,科比本人也表示,不希望自己在媒体上太多曝光,但这份签约还是让很多人大跌眼镜,为什么科比不选择如日中天的耐克,而选择刚刚打开美国市场的阿迪达斯?

尽管科比本人后来做出了解释,一方面他对欧洲有着独特的情感,一方面当时阿迪达斯进驻美国市场和科比准备进入NBA的状况是一样的,双方有着同样的抱负和愿景,“与一个巅峰品牌签约,证明不了你的价值。”耐克已经有了一个乔丹,科比不想成为第二个乔丹,而是想做自己。但人们不应该忽略促成这一笔合同的关键人物,被称作“球鞋教父”的桑尼·瓦卡罗。

瓦卡罗的大名叫约翰·保罗,是80年代耐克公司的核心人物,在篮球界有着很大的影响力,那时电影《教父》风靡一时,他又有着意大利血统,人们便用电影中索尼的角色为他起了外号。他长期推行名校公关策略,与北卡、乔治城等美国全国大学体育协会(NCAA)名校的教练交情颇深,为耐克争取到许多签约巨星的机会。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是他一手将乔丹招募到耐克旗下,并推出乔丹系列签名鞋,让耐克这个地处俄勒冈州的边远小作坊,摇身一变成为世界级商业品牌。

在名校公关策略大获成功之后,瓦卡罗建议耐克建立一个高中生球探体系,但因为耗资巨大,遭到了老板菲尔·奈特的断然否决。就这样,1991年,瓦卡罗与耐克闹翻,遭到解雇。

很快,瓦卡罗转投到了阿迪达斯旗下,当时阿迪达斯刚刚开拓美国市场,步履维艰,瓦卡罗的到来仿佛一盏明灯,为德国公司照亮了前路。因为NCAA的市场已被耐克牢牢占据,于是瓦卡罗将在耐克没有实施的“高中生计划”完全嫁接过来,建议阿迪达斯赞助一些高中生夏季联赛,借以发掘有潜力的明星球员,著名的ABCD训练营就在其中。

不久,崭露头角的科比便进入了瓦卡罗的视线。在他的计划中,正在物色一个乔丹一样的代言人来扩大品牌的影响力,他将科比的资料推荐给阿迪达斯的总监查尔斯,查尔斯毫不犹豫地决定招募这个还带着意大利口音的高中生。

对于拉拢人心,瓦卡罗驾轻就熟,他先是通过关系结识了乔·布莱恩特,然后又搬家到纽约,抽时间到费城和科比一家吃晚餐,并经常去劳尔梅里恩观看科比的训练。乔和帕姆很快便对这位精明的商人言听计从,不久,科比便被瓦卡罗带到阿迪达斯ABCD训练营。

与此同时,瓦卡罗还与经纪人阿恩·特勒姆建立了合作关系。阿恩·特勒姆的菲利普·莫里斯经纪公司在美国颇有影响力,但公司的经营范围只限于演艺界,随着NBA的蛋糕越来越大,作为总裁的特勒姆非常希望能吃上一口。而瓦卡罗在耐克时,曾帮助经纪人大卫·法尔克权倾一时,20世纪中期,法尔克旗下的NBA球星包括乔丹、尤因、莫宁、斯托克顿、穆托姆博等多达120名,是除了总裁大卫·斯特恩之外,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两个人的合作可谓强强联手,一拍即合。

1995年科比获得ABCD训练营的“最有价值球员”奖项,瓦卡罗把特勒姆介绍给了科比一家。于是科比成为菲利普·莫里斯经纪公司签约的第一位篮球明星,自此围绕着科比进行的一场商业计划便悄然展开了新的布局。特勒姆亲自陪同科比开始了全美试训,来推销自己。因为没有参加过大学联赛,也没有在更大的舞台上证明过自己,NBA球队的老板和球探一方面对他的天赋和球技表示肯定,一方面又对一个孩子的未来表示怀疑。毕竟在科比之前,NBA有过26位高中生球员,但除了摩西·马龙之外,还没有谁取得过很高的成就,更何况,科比还是一个外线球员。

阿迪达斯也开始着手于为科比设计专属球鞋,并拍摄了大量的广告进行推广。为了将科比的商业价值最大化,阿迪达斯甚至希望能够干涉选秀事宜,让科比去更大的城市。外界对科比事件的评价尚未平息,“球鞋教父”瓦卡罗又计划将科比推荐给了另一位位高权重的“教父”——湖人队的总经理杰里·韦斯特。

20.杰里·韦斯特的难题

1996年的夏天,不止一个人向杰里·韦斯特提起科比·布莱恩特的名字,这个17岁的少年带领鱼腩球队劳尔梅里恩夺得宾州冠军,超越张伯伦成为费城联赛的历史得分王,单挑赢了斯塔克豪斯……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赞叹这个少年的传奇故事,但这些暂时都无法引起韦斯特足够的兴趣,他有一盘很大的棋要下。

从1960年被准备搬迁到洛杉矶的明尼阿波利斯湖人队在第一轮第二顺位选中开始,杰里·韦斯特的人生便与这支紫金军团牢牢地绑在了一起,1969年,30岁的韦斯特获得总决赛MVP奖项,成为联盟历史上唯一一位以失败者身份捧起总决赛MVP的球员;1970年总决赛对阵纽约尼克斯的第三场比赛中,韦斯特在最后时刻命中了一记18米外的投篮,从此获得“关键先生”的称号;在他效力的14年里,9次带领湖人队杀入总决赛,1972年,他获得了生涯唯一一个总冠军;他的整个球员生涯都在为湖人队效力,而他的剪影,也被用来当作NBA的logo。

退役后,他短暂地出任了一段湖人队的教练,而后转为球探,1982年,韦斯特被任命为湖人队的总经理,他通过精明的交易和独具慧眼的选秀为湖人队带来了“魔术师”约翰逊、詹姆斯·沃西、卡里姆·贾巴尔,获得了5个总冠军,开启了80年代的“Show Time”时代。

ESPN著名记者J.A.阿丹德曾说过:“在整个80年代,湖人队有两件事是毫无疑问的,一个是‘魔术师’约翰逊一定能帮球队赢得重要的比赛,另一个则是,杰里·韦斯特一定能为球队带来最合适的球员。”

但进入90年代,湖人队经历了一段低潮,这让作为经理人的韦斯特十分煎熬,虽然1995年,湖人队重返季后赛,韦斯特也因此获得了“最佳经理人”的奖项,但经历过王朝的辉煌,这些看起来都不值一提,韦斯特无时无刻不设想着带领球队重回巅峰。

1996年“大鱼”涌动的自由市场让韦斯特看到了机会,这一年自由市场上的球员多达160多人,迈克尔·乔丹、阿隆佐·莫宁、朱万·霍华德、阿兰·休斯敦都在其中,当时NBA头号经纪人大卫·法尔克精心制造了一场合同年的盛宴,几乎有能力的球队都在忙着清空薪资空间来网罗大鱼,让自由市场变得风云莫测。但韦斯特的目光一直盯着被称作“大鲨鱼”的沙奎尔·奥尼尔,老谋深算的“湖人教父”并不奢望能够从公牛队手中抢到乔丹,他的眼光更加实际,相比那些不太现实的运作,得到手握球员选项的奥尼尔的把握显然更高。

湖人队对奥尼尔垂涎已久,1992年4月,湖人队的老板巴斯就把这位“准状元”请到大西部论坛球馆的豪华包间里,亲自陪同看球,赛后还由“魔术师”约翰逊一对一指导他篮下技术。

那一年手握状元签的魔术队将奥尼尔选中,奥尼尔在新秀赛季便入选全明星,而后与“便士”哈达威一同带领球队闯入季后赛,职业生涯第三年,他便获得常规赛得分王,并在东部决赛中击败了刚刚复出的乔丹带领的公牛队,在总决赛中虽然球队被奥拉朱旺带领的火箭队横扫,但奥尼尔展现出的实力,已让人看到“第一中锋”后继有人。人们可以肯定地认为,奥尼尔是一名现象级的球员,在NBA的历史上从未有过这样将高度、力量、速度、敏捷性结合得如此完美的球员,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1996年,在季后赛中输给乔丹的公牛队之后,奥尼尔成为自由球员,连续两年在季后赛中铩羽而归让他对魔术队产生了不满,他意识到这支刚刚崛起的青年军显然还无法和一些豪门相提并论,“鲨鱼”岂是池中物,他需要寻找更为广阔的海洋。

奥尼尔对演艺事业非常热爱,而“演艺之都”洛杉矶毫无疑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韦斯特捕捉到了这一气味,适时抛出鱼饵,湖人队有着收集超级中锋的传统,从乔治·麦肯到“天勾”贾巴尔,再到张伯伦,每一次湖人王朝都有着一位超级中锋的烙印,“大鲨鱼”闻到了血腥味,尾随而来。虽然尚未谈判,双方已达成某种程度上的默契。接下来,奥尼尔开始坐地询价,观察着市场上谁能够为他提供足够诱惑的合同。韦斯特当然知道奥尼尔的用意,他立即盘算起如何清理球队现有的合同,以腾出薪金空间来接纳这条“大鲨鱼”的西游。

当时湖人队中薪资最高的球员是主力中锋弗拉德·迪瓦茨,当时还剩下两年830万美元。迪瓦茨是第一批到NBA淘金的欧洲球员,1989年进入NBA便在洛杉矶湖人队效力,虽然在这期间有着稳定的发挥,但塞尔维亚人在天赋和实力上显然与超级中锋相差甚远,大合同和位置的重叠让他成为了球队升级的最大障碍,韦斯特毫不犹豫地在他身上打起了主意。

韦斯特多方联络,寻求交易迪瓦茨的可能。然而这位表现不凡的中锋在市场上却遭受了冷遇。“难以置信,人们居然对这个交易无动于衷,”韦斯特回忆道,“他们只会挑剔他身上的缺陷,而轻视他,他是一位了不起的球员,人品更没得说。不过,虽然遇到了困难,但我们的目光还是没有从沙奎尔身上离开。”

21.试训湖人

有关韦斯特和科比有一个有趣的故事:

迪瓦茨的交易遇到瓶颈,韦斯特在办公室里一筹莫展。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湖人队的当家后卫埃迪·琼斯走了进来。

“有事儿,埃迪?”

“嘿,杰里,我认识个叫科比的高中生,在费城一所高中打得很棒,我觉得我们应该得到他。”琼斯的表情有点兴奋。

“科比?我在哪听过他。”韦斯特抬起头,“不过,埃迪,你是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他还是个孩子吧,满18岁了吗?你知道,我正在为争取奥尼尔的事情上绞尽脑汁,恐怕现在没法分出精力去考虑一个高中生的事情。”

“我明白,杰里,但你必须去瞧瞧那个孩子打球,我在他12岁时就认识他,真的,错过他,可能就是错过下一个迈克尔!”琼斯严肃地对韦斯特说。

“等等,你是说下一个迈克尔?”迈克尔·乔丹的名字当然足够诱惑,韦斯特看着琼斯的表情,没有丝毫开玩笑的迹象,“好吧,既然是你说的这样,我们就去看一看。”

劳尔梅里恩中学与蒙特赛昂基督学校的友谊赛在一场夏雨后开球,谁都不会想到,湖人队的明星后卫埃迪·琼斯和总经理杰里·韦斯特会出现在费城劳尔梅里恩中学体育馆的看台上。

“那个孩子就是科比,防守他的是科比的好朋友,蒙特赛昂基督学校的主力得分手!”

顺着琼斯的指点,韦斯特看到那个男孩正尝试着突破对手,他的对手防守严密,科比险些被断球,但他迅速做出调整,连续在胯下运球,晃过对手,投篮命中。

比赛结束,科比得到38分、12个篮板,而与他对位的球员也得到35分。比赛最后几秒,科比命中绝杀,带领球队以98:96赢下了对手。

韦斯特一直没有说话,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完一整场业余比赛了,直到比赛结束,他才看了琼斯一眼,然后说:“埃迪,我能和那孩子聊聊吗?”

“当然,”琼斯知道,韦斯特动心了,他一脸得意地说,“我没有说错吧,他是个天才。”

“也许吧,他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对了,防守他的那个叫什么?”韦斯特若有所思地说。

“我和他不熟,好像叫特雷西·麦克格雷迪吧!”

这个故事后来被证实是杜撰的,虽然科比和麦迪私交很好,但当时科比在宾夕法尼亚州,而麦迪的高中在北卡罗来纳州,两个队不可能在一起打友谊赛。两人的结识是因为他们都是被瓦卡罗发掘到ABCD训练营,并有着共同的经纪人,阿恩·特勒姆。也正是因为他的推荐,科比才得以去湖人队试训。

湖人队的球探之前在全美麦当劳高中明星赛上考察过科比,那届比赛在几年后看来星光璀璨,在杰梅因·奥尼尔、迈克·毕比、蒂姆·托马斯的包围下,科比并不是特别引人注目,在当时的模拟选秀中,他被排在首轮的末尾。

“他不是那种身材高大的内线球员。我得想办法将他的优点展现给大家。所以我就去找了杰里。”特勒姆说。

正当韦斯特绞尽脑汁将迪瓦茨交易出去的时候,在1996年的3月31日,他接到了阿恩·特勒姆打来的电话,特勒姆告诉韦斯特,他的公司刚刚签约了一位天才球员,科比·布莱恩特,虽然他只是个高中生,还没有打过职业比赛,但是他身上散发出的少年特有的蓬勃朝气和魅力已经具有了明星的潜质,并且得到了瓦卡罗的认可,科比现在正巧在洛杉矶拍摄阿迪达斯的商业广告,希望韦斯特能够为他安排一次试训。

对于科比,韦斯特有所耳闻,当时他并没放在心上,他和瓦卡罗、特勒姆都算是熟人,为科比安排一次试训自然顺理成章。湖人队正打算在第二天试训一名大学生前锋,身高6英尺8英寸、体重210磅的多塔尔·琼斯,他的对抗性不错,刚刚率领密西西比州立大学打到了NCAA的最终四强。湖人队当时手握第24号签,韦斯特希望在这个位置能够选到一名比较实用的球员。

多塔尔·琼斯是大学里的明星球员,和大学里最好的球员都交手过,是很多球探看中的首轮秀,当时他正在孟菲斯和“便士”哈达威一起训练,他对自己信心满满。当他听说试训的对手是个高中生时,有些不屑一顾,“他很有天赋,但说到底还是个高中生。我当时觉得我打过大学篮球,我得让他明白,想要更上一层楼就必须要吃点苦头。”

试训的场地在洛杉矶西南的英格尔伍德市,由基督教青年会提供,由于使用得比较频繁又年久失修,球场的地面上满是磨痕,一边的篮筐经历过太多次肆虐的扣篮而明显有些下垂。

湖人队的助理教练拉里·德鲁负责安排这次试训,21岁的多塔尔·琼斯对位17岁的科比·布莱恩特,这样的比赛还是他第一次遇见。琼斯无须多说,在大学赛场上证明过自己,德鲁比较感兴趣的是科比,对位身体上更强壮、经验更加丰富的球员,他能有怎样的表现呢?

两名球员被安排进行从一对一到一对四的训练。科比和琼斯进行了一对一的单挑,根据训练的规则,在三次运球内完成投篮,并且进攻的球员每次只能走身体的一边,先是只能从右路进攻,而后换到左路。琼斯在大学的攻防两端都有过不错的发挥,身体又比科比强壮很多,这场比赛本应是一边倒的,可他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少年却有着让人惊讶的能力,他总能用多变的脚步和娴熟的技术在三次运球之后攻陷自己防守的阵地,45分钟的训练之后,琼斯被科比轻松打败,心服口服地躺在了地板上。

“他在场上所做的一切,和他想得到的结果,让你无法将他与一个17岁的少年联系在一起。”琼斯回忆道,“他是那种人,能让你一眼就预见他的未来的样子。他与我对位的表现令人难忘,要知道,我使出浑身解数,却拿这个17岁的家伙毫无办法,他执意挑战一些能力之外的事,而我想我在他眼前就是一道障碍。”

这一切拉里·德鲁都看在眼里:“他很瘦,还有张娃娃脸,一看就是个高中生。可是,只要他一碰到球,就完全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懂得热身的技巧。不会一上来就胡乱投篮。他会选择几个角度,选好位置,在这个点投10到15次,然后到另一侧相同的点进行同样的动作。”

“我们接触过杰梅因·奥尼尔,他完全是个高中生的样子。但是科比,他真是百年一遇。他有着超强的技术,绝对的自信。很显然,他和多塔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更难以置信的是,他踏上球场,走几步,就能让你看出他对自己的球技信心十足。”

科比的表现出乎韦斯特的意料,让他的脑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决定再次为科比准备一次专门的试训。“他所掌握的技巧在年轻球员里是非常难得的。”韦斯特说,“你能看到,他对胜利的渴求多么强烈,在那一个小时里,他在球场上不停歇的比拼,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

22.复试

这次试训显然更加正式。

韦斯特不仅让助理米奇·库普切克叫上了湖人队公共关系部门的两位管理约翰·布莱克和雷蒙德·里德,还为科比找到一个更加权威的陪练——迈克尔·库珀。

库珀是湖人队的功勋球员,被誉为“终极第六人”,在“Show Time”时期,他曾获得过“最佳防守球员”的奖项,职业生涯获得过5次总冠军,8次入选最佳防守阵容。库珀可以从一号位防到三号位,曾单节抢断乔丹三次,1985年,湖人队与凯尔特人队在总决赛相遇,库珀对位拉里·伯德,得到20多分,并成功锁死了“大鸟”。心高气傲的伯德很少夸奖人,但库珀在他口中,是自己遇到过的最佳防守者。[最新电子书免费分享社群,群主V信 1107308023 添加备注电子书]

试训的地点换到英格伍德高中的球场,科比不知道迎来的会是迈克尔·库珀的防守。而库珀也是在试训前才知道挑战自己的不过是个高中生,乔·布莱恩特的儿子并不能给他加分多少,库珀年轻时曾与乔交过手,那只不过是个角色球员罢了。库珀虽然40岁,已经从NBA退役了5年,但这些年一直在湖人队中担任职务,身形保持得还很结实,脚步也还灵巧。韦斯特交代库珀使出看家的本领,看看这个17岁的小子如何应对,直到踏上球场,库珀都没有太当回事儿。

球馆里的采光并不好,光线从天窗中挤进来,让整个空间沉浸在一片昏黄之中,好像时光在某一刻倒流,凝滞了空气。“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回到过去,”库珀说道,“如果让我再经历一次,或许会有另外的结果。”

当科比从球场的另一边向库珀走来时,库珀立刻感觉到这个少年的与众不同。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对一的单挑刚刚开始,科比身上不服输的斗志就激活了库珀尘封已久的运动神经,他重新找到了年轻时比赛的感觉,一扫刚刚不以为然的心情,用中年男人坚实的身体和身经百战的经验一丝不苟地全程对科比实施高压防守。但科比并没有因此而束手束脚,他在进攻端超越年龄的技巧和身体素质,让库珀显得只有招架之功,科比时而后仰翻身跳投,时而运用速度杀到篮下,那飘逸的扣篮动作让库珀一瞬间想起十几年前的自己,“魔术师”约翰逊得到球,一记妙传给快攻篮下的库珀,库珀高高跃起,完成暴扣,全场响起“Cooooooooooooop”的助威声,他与“魔术师”的空接被称作“库珀空接”,由此得到一个绰号,Coop-a-loop。

“看他打球,就像那些二十一二岁刚从大学里走出来的球员一样,他的表现让人眼前一亮,还能记忆深刻。”库珀回忆起科比试训时,说道,“杰里那种敏锐的嗅觉是天生,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一面。这一次,毋庸置疑,他发掘出的是一个瑰宝。”

场上一老一小打得难解难分,场边观战的韦斯特也没有闲着,他与布莱克和里德,对科比的表现进行着激烈的讨论和分析,并很快达成了共识。“就这样吧,我觉得我们想看到的已经足够了。他的能力比现在我们球队中的所有人都强。”

“这次试训是我见过最好的一次。”韦斯特像是说给同事们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当库珀大汗淋漓地走出球场时,韦斯特走到库珀的身边,饶有兴致地对前“最佳防守球员”说:“我以为你有在防他呢!”

此时,阿恩·特勒姆正在自己圣莫妮卡的家中焦急地等着韦斯特的电话,窗外旖旎的加州景色也无法平息他忐忑的心情,当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时,他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电话。”特勒姆说,“杰里·韦斯特说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试训。最后他肯定地说:‘我要想方设法弄到他。’”

23.选秀大会

尽管湖人队对科比的试训结果秘而不宣,但韦斯特的评语却传遍了整个联盟,其他球队纷纷向科比提出了试训的邀请,连“红衣主教”奥尔巴赫都难忍好奇心,对他提出邀请,并请防守大师丹尼斯·约翰逊亲自验证传闻。

快船队的教练比尔·菲奇一直以挑剔著称,但在观看了科比的试训后,惊叹“前无古人。”他安排科比进行一组“迈肯训练”,把球扔到篮板上,然后跳起接住,如此反复。“他对自己的实力毫无保留,越跳越高,越跳越高……难以想象,他对身体的控制力如此之强。”

太阳队当时的主教练丹尼·安吉说科比在菲尼克斯的试训是他“四年执教经历中最好的,其他的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篮网队主教练约翰·卡里帕里观看了科比的全部三次试训,然后取消了其他所有人的试训安排。球队总经理约翰·纳什和卡里帕里亲自宴请了乔和帕梅拉,在席间篮网的两位掌门人表示希望科比能够加盟,他们手中握有8号签。“我们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让科比在两到三年内崛起。”

在此之前,科比的球探报告上写着他可能还没有成熟到可以经历NBA生活的严峻考验。在最初的模拟选秀中,他的顺位在首轮的末尾,几次试训之后,科比的呼声水涨船高,预测顺位也上升到首轮中游。

韦斯特时刻关注着科比的动态,湖人队手握第24号选秀权,科比显然不会掉到这个位置,交易得到6号签的凯尔特人队、8号签的篮网队以及15号签的太阳队都是潜在的竞争对手,太阳队的总经理安吉甚至有了二手准备,如果选不到科比,会用罗伯特·霍里去交易。

对于韦斯特来说,那是一段难熬的记忆,为了球队的重建他殚精竭虑。一方面,在自由市场上,大牌球员的天价合同频出,他不得不和所有球队的总经理一样为清空薪资空间而寻求交易,才能有条件为奥尼尔开出合同;另一方面,选秀大会的临近,签位太低让湖人队没有丝毫把握。他必须尽快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策略。很快,他就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这个想法有些孤注一掷,在公布之后,很多人都怀疑韦斯特是不是疯了。

韦斯特的策略依然以获得奥尼尔为最终目的,先交易迪瓦茨为球队留出900万左右的薪资空间,同时换取夏洛特黄蜂队手中的13号签或者16号签,由黄蜂队帮助湖人队选中科比。黄蜂队的中锋莫宁已确定会在自由市场上寻找大合同,而他的另外两个内线,罗伯特·帕里什和拉里·约翰逊也都另谋高就,这让黄蜂队的内线一下子无人可用,急需一名实力内线来填补空缺。已经证明自己能力的迪瓦茨对黄蜂队来说,无疑是最合适的选择。于是韦斯特和黄蜂队总裁兼主帅戴夫·考恩斯在私下达成秘密协议。

13号签并不能保证一定选中科比,因为“红衣主教”奥尔巴赫同时对科比感兴趣,而凯尔特人队拥有的是更靠前的6号签,另外,8号签的篮网队也试图“截和”科比。为了配合韦斯特,科比的赞助商阿迪达斯的“球鞋教父”瓦卡罗和经纪人特勒姆开始了公关活动。瓦卡罗直言不讳地表示,洛杉矶比新泽西有着更广阔的商业空间,赞助一个篮网球员有多大价值呢?

特勒姆专门给篮网队的主帅卡里帕里打电话,明确地表示,科比不会为篮网队打球,如果篮网队执意选择科比,那么,科比将会放弃NBA去意大利打球。

就这样,烽烟四起的选秀大会很快拉开帷幕,这一届选秀被后来称为“黄金一代”。

科比的家乡,拥有状元签的费城76人队虽然对他的试训十分满意,但是总经理有自己的想法,“科比在试训中的表现非常惊艳,可那个时候,放弃阿伦·艾弗森而去选个高中生,实在没有道理。”

之后的2到5号签,多伦多猛龙队选择了NCAA的篮板机器马库斯·坎比,温哥华灰熊队选中了身手全能的谢里夫·阿卜杜尔·拉希姆,而后密尔沃基雄鹿队选中了那届新秀里最强的控卫斯蒂芬·马布里,明尼苏达森林狼队则选中了NCAA殿堂级射手雷·阿伦,随后两队完成了互换。

到了第6位,所有人都捏了把汗,等待着“红衣主教”如何出牌。凯尔特人队的总裁奥尔巴赫从来不怕冒险,他曾认为科比会是个了不起的球员,但当时凯尔特人队的战绩并不理想,球队的管理层经过多次商讨,最终选择了刚刚带领肯塔基大学夺得冠军的安东尼·沃克。

在选秀前,凯尔特人队对新秀做了精细的分析,列出的名单与前六位被选中的球员一样,“对于我们来讲,那6名球员,谁是第六都无所谓,”威特兹曼是“绿衫军”的资深球探,回忆说,“球队需要即战力,他们6个人都很理想,选谁都可以。那时科比太年轻,这个联盟里有自己的规则,不是每个球队都有耐心。”

就这样,科比与伟大的凯尔特人队擦肩而过。

7号签的洛杉矶快船队选择了洛伦岑·赖特,在选秀前科比曾参加过快船队的试训,虽然主教练对科比赞不绝口,但洛杉矶快船队的篮球执行副主席,湖人队传奇埃尔金·贝勒在试训后向科比表示:“你的技术很好,你的运动天赋让人惊讶,你也拥有非凡的比赛能量和热情,但我们不能选你。”

“为什么呢?”科比百思不解。

贝勒说:“因为如果我们用7号选秀权选了一个高中生,那么球迷就会认为我们是在开玩笑。”

手握8号签的篮网队主教练卡里帕里在多方面的压力下,只能选择放弃科比。来自锡拉丘斯大学的大前锋约翰·华莱士进入管理层的视线,这时经纪人大卫·法尔克找到卡里帕里,推荐他选择锋卫摇摆人科里·基特尔斯,他刚刚入选全美最佳阵容,卡里帕里听从了他的建议。在后来7年的职业生涯里,基特尔斯场均贡献14.1分、3.9个篮板、2.6次助攻、1.6次抢断,还算物有所值。

第九位的小牛队和第十位的步行者队都急缺大个子,所以分别选了路易斯维尔的萨马基·沃克和密西西比州大学的埃里克·丹皮尔。

勇士队在第十一顺位,太阳队不择手段还想向上交易。太阳老板科兰杰洛并不想选高中生,但是安吉觉得科比的价值非常大。不过他的交易提议被拒绝了,勇士队选择了大个子托德·福勒,随后12顺位的骑士队也选择了大个子维塔利·波塔潘科。

这时大卫·斯特恩突然宣布,湖人队和黄蜂队交易完成,黄蜂队得到迪瓦茨,尽管他没说湖人队得到什么,但大家都知道,杰里·韦斯特会用13号签干什么。其实黄蜂队觉得用16号签足以得到科比,但太阳队咄咄逼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韦斯特果断通知考恩斯提前出手,于是科比戴上黄蜂队的帽子走上台,微笑着与斯特恩握手。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非常及时。原来,“红衣主教”奥尔巴赫并未完全放弃科比,太阳队的总经理安吉是他的昔日弟子,两队早就达成默契,由太阳队选中科比,然后进行交易。丹尼·安吉在和勇士队提出交易被否决之后,曾做最后的挣扎,直接找到考恩斯,要求用罗伯特·霍里交易黄蜂队的13号签,但被考恩斯拒绝了。有人说这是考恩斯在报复凯尔特人,因为当初“绿衫军”残忍地将他扫地出门。

安吉后来说:“拿迪瓦茨换高中生真是太冒险了,当时我想方设法去换勇士队的11号签,我的筹码是15号签和未来的首轮签,这不亏了,勇士队就向下移了4位,还得到一个明年的首轮,可他们不换!然后选了托德·福勒。”他苦笑一下,说,“你说,我上哪说理去?”

安吉记得他当时气愤地在办公室大喊:“靠!他们得到了沙克和科比!”

在萨克拉门托国王队选择了神射手佩贾·斯托亚科维奇之后,太阳队最终选择了另一个伟大的名字,史蒂夫·纳什。

选秀结束之后,时任黄蜂队主帅戴夫·考恩斯给科比打了一个电话,“你知道交易的事,没错吧?”考恩斯问。

“是的,我知道了。”科比回答说。

考恩斯接着说:“你知道就再好不过了,因为我们需要大个子,其实不需要你。”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黄蜂队主帅的这句话却刺伤了这个敏感好胜的少年的心。

“这句话把我伤得不轻。特别是它从考恩斯的嘴里说出来,他是一位伟大的球员,我很小就知道,他的话差点扼杀了我。”科比回忆说。

经历了一波三折,终于如愿以偿加盟了自己最喜爱的球队,但科比的心情却格外复杂,一系列的交易让他看到了商业体育的残酷和冷血,一切都是生意,自己的命运似乎并不能由自己所支配,他意识到,想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必须爬上金字塔的塔尖,带着一点失落,一点兴奋,一点期待,1996年6月11日上午,科比乘坐的飞机降落在洛杉矶的机场。明天,杰里·韦斯特将为他专门准备一场新闻发布会,向洛杉矶介绍这位来自东海岸的男孩。科比非常激动,在飞机上一遍遍想着自己的发言:“能加盟NBA,我3岁时开始的梦想实现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湖人、‘魔术师’和‘天勾’贾巴尔。这是一支伴我成长的球队,今天我能和韦斯特先生站在一起,能让‘魔术师’邀请我到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打球,这仿佛是一个梦……”

他走出安全门,寻找着湖人队接待他的工作人员。一个过路人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的少年,搭讪道:“你是打篮球的吗?”

“是的,先生。”科比低下头,很有礼貌地回答。

“你是从哪儿来的?”

“我在费城的劳尔梅里恩中学读书……”讲到这,科比忽然意识到费城已是过去时了,他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继续说,“我想,我已经是湖人队的一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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