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来看看你◎

皎萃的白山茶在盛放之初,肥厚的花瓣上集聚晶莹的朝露,在微风的吹拂下,它柔柔地舒展着自己的花瓣,在最为温润的滋养下盛开半朵。

散发出冷雅的清香。

江风透过窗户吹进来,扬起她身下薄纱裙摆,灌入风的半透明薄纱,正轻轻拂过女人半是红润的脸颊,扫过她的鼻尖,睫毛,扫过她垂落下来的刘海。

她漂亮的手臂压了压乱飘的裙纱,骨节分明手指在奶白色的衬托下愈发清白,手背上浅青色的血管也微微凸起。青纱帐暖中,她的手轻轻颤抖,内心深处有什么压抑已久的感情也蔓延开来。

甘于污秽。

她将宋迟穗搂在右臂臂弯处,低头看她渐渐平息的气息,自己的内息却没有那么稳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满足。

或许是因为热的原因,宋迟穗脸上出了薄汗,太阳穴两边的刘海湿哒哒地贴在两边,头发也在风中略显凌乱。

她朦胧的眼看着她,上齿咬下唇,垂着眸,小脑袋在她右边怀里蹭。

好事不过三。

邓离俯首,轻轻吻她耳垂上那朵漂亮的山茶花。怀里的人打了一个激灵,依依不舍地搂着她的腰。

比起降低身体的热,她更喜欢邓离这样搂着她,亲吻着她的脸颊,头发,这种多余出来的行为才象征着爱意。

她忽然觉得一直能被这样搂着才好。

邓离的手抚摸过她的额头,确认她温度降低,又见她清醒了些,这才问她:“还记得吃了什么吗?”

宋迟穗摇摇头,但又想起了出事前吃的那碗粥:“雪蛤,应该是。”

邓离掏出手机:“我让她们把粥留下来,顺便查一下监控,此人坏极了,应该进去坐牢。”

这等药物进了身体难受不说,害人害己,她也只是短暂帮她止住了难堪,但是回去之后还是要承受药物的痛苦,估计害得难受几个小时。药物的后遗症必定是头疼,乏力,宋迟穗回去有的熬了。

游轮上不是什么适合养病的地方,加上船只晃来晃去,宋迟穗头晕耳鸣的,更加难受。

她便帮她穿好衣服,扣好扣子,又简单梳理了两下她的头发,让她看上去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这才扶着她:“能走吗?”

宋迟穗并了并脚,脸颊红红,犹犹豫豫盯着她的唇,继而很快错开:“能能吧。”

她抬了一步,只觉得没了力气,一下软在她怀里去。

邓离扶着她两条小臂,叹了口气:“我抱你吧。”

两人在房间呆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午宴已经结束了,大家留下的打麻将的打麻将,休息的休息,都等着晚上再看看夜景,才会结束这一程。

邓离避开人多的地方,直接从游轮的五楼下到一楼,一路上还是被宋迟秋发现了。

她上前询问:“怎么了。”

这时候她穿着敬酒服,和段甜甜正在送要回家的客人。

邓离问道:“船上走了多少人了。”

宋迟秋:“差不多一半。”

一半,那人估计也趁乱走了,只希望后面的监控能查出来,究竟是谁如此恶毒。

邓离安慰两人:“小穗喝多了,我先送她回去。”

*

别墅内,少女气息奄奄躺在床上,杜金月正在给她检查身体。

她边看边摇头:“哎,怎么这么不小心,还好摄入量低,不然可得麻烦了。”

邓离坐在一旁:“怎么样?”

杜金月若有所思看着她:“身体药物似消耗不少,你帮她的吗?”

邓离支支吾吾地,她点点头:“也不知道可行不。”

杜金月会心一笑:“可行,比我开的镇定剂有用多了,不过接下来这几天都不能再去消耗她,她需要修养。”

邓离明白,这个药不是说消失就消失,至少需要好几天才能从身体彻底排除。

“多喝水,多休息。”

“好的,杜医生。”

送走杜金月,邓离这才联系上游轮的保安大队队长。

除却几个贴身管家,安保都是宋家临时雇佣的,虽说是雇佣的,但也都训练有素,一行300来个人在游轮外守着。

保安王队长讲述,并没有发现船上可以人员,但是监控调出来了。的的确确有一个人在宋迟穗的粥里做手脚。

邓离忙问:“是谁?”

王队长:“不确定,邓小姐还是亲自来看看。”

警察局内,粥品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宋迟穗所服用的一款药物具有迷幻催晴作用,对人的伤害很大。目前属于违禁药品。

这样的药品在国内是禁止的,但是国外没有禁止。

邓离紧握拳头,无法想象是谁这么恶毒。

待监控放出来后,才真的令她大跌眼镜。

监控画面中,一个身影纤瘦的人轻轻撞在女服务员的身上,那女服务员正巧端着木瓜雪蛤粥。被撞之后,她将粥品放在了一旁的桌上,转身给女人赔礼道歉。

也就是这个短暂的间隙中,女人单手在粥品里撒了些什么。

警察指着画面上的人:“这个人你们认识吗?”

邓离瞳孔放大,忽然联系起前因后果来,原来简秋雨早有预谋!亏她还把她放走了。

她点头:“认识,她是宋迟穗老师。”

她哪里是什么老师,简直就是烂到骨子里的坏人。

警察确定人员,立即出警,前往大学教学楼。

邓离也紧跟着警车,势必要把人抓到,打得她跪地求饶。

简秋雨似乎早已经有预谋,像是知道自己会出事般,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她早已人去楼空,家里凌乱得像被洗劫过一般。

逃了?

如今她弟弟是在逃罪犯,她也步入了后尘?

邓离忽然觉得不妙,如果她只是单纯使用违禁药,并不会有多大的罪过,可是她逃了,说明她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罪行。

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老师,无法想像竟做出这样的事来。

包庇罪犯、毒害少女、猥亵少女,甚至她是主谋也不一定。

这样的人一旦放出去,那就是放出去了一颗毒瘤。

邓离心里七上八下,只盼望着警察能早日把人抓到才是。

这样的毒瘤在社会上存活一天,社会就多几分危害。

她忽然也觉得后怕,就是这样的人,一直生活在宋迟穗身边,她还以为她们两个人她真是该死啊,差点把宋迟穗往火坑里推。

倘若不是她,宋迟穗也不会中计谋,吃了不好的东西难受。

简秋雨被通缉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唏嘘不已。

躺在床上休息的宋迟穗也不觉得意外,她好像松了口气,简秋雨终于剥下了面具,展露真实的自己在众人面前,不再隐藏,也无处可藏。

她也不必再尊师重道,讲什么情面。躺在床上的时间她想了许多,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装到极致,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处心积虑到如此,原来爱也会一瞬间转化为恨,至少在简秋雨给她下药的时候,简秋雨是恨她的。

爱而不得,便会成为恨。

简秋雨之于她,是否是她之于邓离。

她貌似也在某些方面做的过了,也不知道邓离怎么看她,会不会讨厌她。

她清醒了过来后,才想起在游轮上发生的事情。

一点点让她觉得难以启齿。

想起来又觉得是快乐的。

邓离是快乐的吗?为什么事情发生之后,就消失了。也不来看看她。

夏天的夜晚就剩下虫鸣声,十分安静,月光似水一般温柔地照进房间里。

宋迟穗睡得迷迷糊糊的,便听见小石子砸在墙壁的声音,噗通,噗通。

起初她以为是外面的鸟弄出来的动静,很快,玻璃窗上也被砸了块泥巴似的小东西,一下惊醒她的美梦。

她站起身,隔着玻璃往外看。

树荫底下,一个女人身穿黑衣伫立在那,月色下只露出茭白的脸和骨节分明的手。

她仰起头,冲她摆了摆手。

宋迟穗不免狐疑,这个人还蛮怪呢,正门不走偏偏走后门。

她压抑住扬起的嘴角,起身披了一件外套便匆匆下楼。

跑起路来裙摆飞扬,连整个空气和脚步声都带着快乐的的旋律。

这两日守卫森严,邓离估计是怕麻烦,且也没有一个上门的合理理由,所以便偷偷摸摸上门。

跟做贼一般。

宋迟穗跑下楼,在拐角处看见黑衣女人朝她走来,她立即一个急刹车,脚后跟的尘土也落了下来。

裙摆静静地贴上小腿,变得端庄优雅起来。

不知道怎么的,邓离一走近,她便觉得身边的磁场完全不一样了,有种心情被提着的感觉,很奇怪的是,从前也没有这种感觉。

或许是对方在静悄悄注视着她,或许是两个人互帮互助,在某个层面上有了近一步的交流……。

让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地奇妙。

邓离递给她一个冰棍:“你吃这个吗?”

她也不敢抬头,伸出手接过冰棍的一角,也不敢和她有过多的接触。

“谢谢。”

她打开酸奶冰棍吃起来:“你来是给我送冰棍的吗?”

她摇摇头:“你好些没。”

她一时走不动路了,原来她都还记得啊。

两个人虽说没有到最后一步但好歹也算有过肌肤之亲了。

她一下脸红透,只含糊点头:“好多了。”

只是邓离都提及,她也顿时化尴尬为动力,这些事要正视才对:“就是…有时候有点灼烧的感觉。”

邓离听了一惊,在月光下捕捉到一闪烁的视线,她立即明白了似的:“那冰一冰?”

宋迟穗脑子嗡嗡的,害羞但脸皮厚道:“好像有炎症,也不知道是不是你……。”

说完她保持静默,眼神瞥一眼邓离,似乎在她脸上瞥到了尴尬。

邓离手里还捏着个冰棍,塑料袋给她捏出声音来,她尴尬挠头:“我没有毒吧,不至于让你上火。”

说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走到小池塘边,宋迟穗不服气地坐下:“你,你有毒,你不信自己看看吧。”

她坐在朱红色的长椅上,四周蛙鸣声响起,还有野鸡在池塘跑动发出的声响。

邓离尴尬:“那怎么办,冰一冰。”她扬起手里的冰棍。

宋迟穗扯着唇角:“其实这些事,我都没办法跟任何一个人说,包括杜医生,包括我姐姐。”

“我明白,是挺不好意思的。”邓离懂得很,因为她偶尔也会发炎,但是都是辣椒吃多了上火。

她就会买清凉药膏,涂涂抹抹,注意饮食就好了。

宋迟穗恨她是个木头,这事为啥只给她说,她不明白,还当自己是医生吗?

“只给你说了,你帮我看看。”

邓离帮忙看了,一脸镇静且严肃。

“我也算是有经验的,明天给你带清凉药来。”

“……。”

宋迟穗侧过头,她咬着唇,感受四周宁静而暧昧的氛围。吹起的风,池水的涟漪,漂亮的月亮,她和她靠的那么近,她却在认真给她看病。

“明天的清凉油不顶现在,现在怎么办。”

邓离眼睛瞪大:“那我……。现在去买。”

宋迟穗闭上了眼睛:“那还是帮忙冰一冰吧。”

邓离把冰棍递给她:“我这个新的。”

她接过,舒舒服服冰一会。

安静地坐一会儿,宋迟穗又不满意了:“不行,好凉。”

她把冰糕袋子塞她手里,目光落在她手上。

很快,她握着她的手,感受掌心的冰凉:“你这个我看挺合适的。”

邓离手麻木了一下:“怎么了?”

“冰凉凉的。”

宋迟穗捉着她的手放在脸颊上蹭两下:“就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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