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开机
娱乐圈开机仪式总要在片场烧香，地点是“镇北王府”，在场所有人司空见惯了，只有唐棠拿着几支香懵逼，跟在启航后边，在院子的四个角落里拜了拜，最后插上香。
“启航影帝，为什么开机要烧香？”唐棠不耻下问。2
启航没什么忌讳，直接说道：“拍戏这事情吧，说起来有点玄学，因为片场大部分都是旧址，就算是现代仿古的，也容易招来一些‘旧人’，尤其是拍古装戏，在紫禁城啊老院子啊之类的地方，经常会碰到灵异事件，所以开机拜一拜保平安。”
作为一个九年义务教育出身，根正苗红的祖国的花朵，唐棠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对启航的话不太相信。
“是吗？瞎说的吧？以讹传讹就玄乎了。”
“我以前也这么觉得。”启航带着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后来自己也碰上几件事，就信了。”
唐棠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比如我刚出道的第一个古装电视剧，是拍的清朝后宫戏，所以剧组在故宫拍的，我当时还是个配角，主角是娱乐圈的一个小花旦，她演一场上吊苦恼的戏的时候，刚踩上凳子，凳子腿就断了……”
启航毕竟是影帝，台词功底也十分扎实，用极富魅力的声音讲起故事来，引人入胜，唐棠听得入神。
“然后呢？”唐棠问。
“然后就吊在半空中啊，眼睛都凸出来，舌头也吐出来了，腿一直弹，剧组人员以为她在认真演戏，拍了那个镜头才有人发现不对劲，把她救下来，下来之后脖子勒出了血，连哭都不会哭了，几分钟之后才哇哇大哭，说有人踹了她凳子……”
唐棠咽了咽口水，问道：“是她闺蜜干的吧？”
“呃，也是有可能的，娱乐圈害人的事情可不少，但是当时她旁边可真没人。”启航想了想又说道，“而且她自己说她听到了有人在哭，哭得可凄惨了……”
唐棠感觉自己脖子后嗖嗖吹冷风，听起来是有点吓人。
“后来剧组的人一查，那个宫殿死过一个清朝的妃子，就是上吊死的。”
启航补充完这一句，唐棠毛骨悚然，但是强装镇定地笑了笑，撇嘴不屑。
“后来呢？”唐棠继续问。
启航脸上的笑变得滑稽，说道：“后来那个小花旦凭借这个电视剧拿了百花奖，哈哈哈，评委评价她这个镜头演技爆棚，粉丝拿这个镜头剪辑出来在网上疯狂吹爆她的演技。”3
“噗哈哈哈……”
那个女演员也算因祸得福了，唐棠的恐惧感也消失了不少，又继续揪着启航追问。
“还有吗？你自己亲身经历过吗？”
启航思考了一下，口气嚣张地说道：“我阳气盛，鬼近不了身，嗯……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
唐棠很想搬一条小板凳坐下来：“快说快说。”
“就是拍过一个年代电影，民国时期的，我们剧组特地选了南城的一条街道，我还记得那条街很多梧桐，晚上拍一个我走在街上的镜头，拍的时候倒没什么意外，就是拍完之后一看，镜头里多出了一个女人，穿的民国时期学生的衣服，就从我身后走过去，进了一条巷子里……”
“会不会是女演员？”唐棠咬着手指。
“我自己的镜头身边有没有人我还不知道嘛？”
唐棠觉得背后发毛，顿时对拍戏这件事有些忌惮了，环顾一下这个院子，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哈哈哈！”
启航爽朗地笑了一声，憋着坏。
“我瞎说的。”
“……”
唐棠翻了个白眼，不愧是影帝，骗人的时候都讲的那么真实，差点就信了他。2
“唐棠，上妆了！”
古装戏最麻烦的就是化妆，妆容衣服发套装饰一个个弄下来，史承礼一边很有耐心地给唐棠讲戏，小到某一个动作眼神，大到和摄像头的配合，足足三个小时，唐棠摇身一变，变成了一袭红衣的红莲，几个工作人员围着启航给他系繁琐的腰带了。
考虑过些天就会下雪，就免去了布雪景的功夫，导演史承礼拍戏力求真实，非必要情况下他的取景都是真实取景，所以这个天气适合拍启航和唐棠的戏份，导演将第一场就安排给了启航和唐棠。
而且一个是史承礼最放心的影帝启航，放在开头最合适，一个是最担心的从没拍过戏的唐棠，放在前头可以有时间调教，实在不行换人也来得及。
一切布景准备就绪，演员就位，场记拿着板在前面。
“镇北王红莲第一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还是那一场床上的戏份，唐棠被启航压在身下，两人进行的对话。
“王爷，奴家……”
唐棠本来以为自己准备好了，也摆好了表情动作，但是面对启航的脸，他忽然出了戏，脑子一顿，背会了的台词变成了一片空白。
“咔！”
还没说上一句话就被喊咔了，唐棠有点呆滞。
“怎么了？”
启航关切地问道，毕竟是双方的配合，一方不好，两个人都要重来，启航对演戏一向很认真。
“我找找感觉。”唐棠调整了一会儿，“导演，我可以了。”
场记再一次打扮。
唐棠尽量演出在床上翻云覆雨间歇的喘息，脑子里是妲己和商纣王缠绵的画面，自己把自己想象成狐狸精，搭上启航的肩膀。
“王爷，奴家今儿看到了……看到了……”
一到台词，唐棠又结巴了。
史承礼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来。
“你没有背台词？”
史承礼脸色铁青，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事情，演员如果连台词都不知道，谈何扮演一个真实的角色？他连自己在演什么都不知道。
“我明明背了。”
唐棠很愧疚，忘词是最浪费大家时间的事情。
可是唐棠很不适应，私下他有努力去背台词，但是上场了，面对的不止启航一个人，乌泱泱的全是剧组的人员，灯光师摄影师遮光板剧务群演……被一群人看着，唐棠记得台词，但是讲起来就磕磕巴巴。
“那就好好演。”
史承礼没有训斥，只是板着脸交待了一句。
启航没说什么，只说道：“找找状态，按照我跟史导教你的那样。”
“第三次，action！”
打板之后，唐棠开始了台词，这次他说完整了，但是跟念课本一样，干涩没有情绪。
“咔！先不要拍了。”
史承礼把手里的东西扔掉，跟唐棠再讲了一次台词。
“你的肢体和表情没有毛病，就是差在台词。”
有些科班出身的演员，肢体和表情都很僵硬，没有什么发展的上限，双目无神，但唐棠眼睛天生灵气，演什么像什么，他光露着肩膀躺在床上就有一股红莲的风尘媚气，要史承礼形容就是天生的戏骨，但是天赋挖掘不出来等于白费。
“你就当所有人都不在，这里只有你和‘镇北王’，你是他的男宠，不要想着念台词，而是要进入角色之中，角色当时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台词甚至都不用想就会脱口而出，你自己找找原因，为什么不能入戏。”
“可能是……没感觉？”
可是他以前也觉得启航很帅很有魅力啊，可到了眼前，唐棠就毫无感觉，硬着头皮演戏台词就像朗诵了。
“一定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唐棠冥思苦想。
“我怕不是直了吧？！”3
唐棠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所有人试了几次之后都有点失去耐心，唐棠都能感受到启航的状态都有一点下降，毕竟同一个动作同一句台词说多了，总会腻烦。
拍拍停停，一直到入夜了，所有人都倦怠了，原本举着遮光板的剧务蹲在地上，很多人都去吃晚饭了，史承礼不停讲解之后，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坚持一条条拍。
“早知道，还不如用蒋宇呢。”
“是啊，没拍过戏的人随便能上的？蒋宇至少不会掉链子。”
“嘿嘿，总裁要捧他的小情人，有什么办法？”
“真是耽误大家的时间，这个剧都让他一个人毁了！”
周围的演员议论纷纷，本来就嫉妒唐棠出道就能拿到这么好的资源。
“咔！”
最后一条，史承礼叹了一口气。
启航走过去问：“导演，能用吗？”
“没有一条能用。”史承礼漠然说道，“实在不行的话，明天换人，大家休息，晚上换奕涵的戏，唐棠，你可以休息了。”
“好。”
唐棠走出布景，一言不发，事实上剧组的人他只认识启航，而且敌视他的人太多，压根没人找他说话，不当面嘲笑已经是慑于霍昀熙的威势。
“对不起。”
唐棠对导演还有启航说了一句。
启航安慰道：“没事，调整调整，你回去找找感觉，记得要把自己想象成角色，而不是单纯的扮演。”
唐棠出了影视城打车回公寓，霍昀熙已经在家了。
“霍先生，我回来了。”
唐棠怏怏地打了个招呼。
“怎么样？”
“还不错，导演夸我学得很快。”
唐棠扁了扁嘴，低下头红了眼眶，他不想让霍昀熙觉得助理干啥都只会丢人，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