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宫变:小暗卫也要当皇帝

段钺替靖王谋划这么久,哪能让别人轻易得到皇位,收到消息,当天夜里便夜闯皇宫,打算暗杀了这碍事的二皇子。

他将靖王哄睡了,穿上夜行衣,偷偷溜出门。

谁知,尚未踏出府门,脖子上就多出一柄长剑来。

段钺心中一紧,全身提防起来,转头望过去。

一个存在感极低的黑衣人执剑站在他身后,相貌平平,目光冷静,深处却布满戾气。

“冷皓!”段钺惊讶,“你不是被关进天牢了么?”

这是靖王身边的暗卫,武功比他还高,因为上次靖王那个破烂计划,不得不替单于绯铃背了次黑锅,一直都被当做危险人物看管在天牢深处。

冷皓听见他叫自己名字,眸子转了下,仔细看他一眼,随即又移开视线,淡淡道:“主子有令,不许你踏出靖王府一步。”

段钺眼皮子一跳:“这几天你都在监视我?”

“只有今日。”

“那我蹲茅坑?”

“我在你头顶。”

“”段钺气不打一处来,这人偷看他一整天,他竟然没发现!

更可气的是靖王这个逼崽子,表面楚楚可怜委屈巴巴,结果背地里派人来跟踪!妈的!

段钺气得把剑捏了个粉碎,转身往回走,一脚踹爆了靖王寝室大门。“段初初!”

靖王从美梦中惊醒,立刻滚下榻,整个人蜷在地铺被窝里,闭着眼一动不动装死。

段钺一把掀开被,捏住他的脸怒吼:“你他娘还有脸睡?你做了这种事,你怎么睡得着的?啊!?”

靖王疼得被迫睁开桃花眼,水汽濛濛看他:“本王也是担心你”

“老子要你担心!你先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晚吧!给我把冷皓叫走,快!”

靖王拿被褥蒙住自己的脑袋:“本王听不见了。”

“”段钺被他气死,“你再不把人给我弄走,我让你一辈子都听不见!”

靖王顿了顿,露出半张脸,虚弱道:“本王头好痛,可能是蛊毒又开始作祟了”

段钺拧他耳朵,“装尼玛,你毒早解了。”

靖王顶着鸡窝头死鱼眼,闷闷不乐看他片刻,一头倒进他怀里开始撒泼耍赖:“不管不管!本王困了,要睡觉,十六陪我一起睡!”

段钺不吃他这一套,“你要不要听话?不听话我现在就扔下你跑路了!”

他这话把靖王逼得没办法,急得哭了一声:“你就不能不去吗!”

“不去明天给他登基了怎么办?”

靖王冷笑:“他登不了。”

段钺一挑眉:“嗯?这么有把握?”

靖王连忙敛起小表情,低头小声道:“真的没事,我有安排,十六就别担心了”

段钺眯起眸子,看他片刻,没有发表意见。

靖王无奈,只能起身领他去后宅。

靖王府没有女主人,也没有侧妃通房等人,后宅一片空荡荡,只偶尔能见到几个奴才。

段钺跟着他走进一间宅院。

树上忽而跳下两个黑衣人:“参见王爷、参见”

两人顿了顿,对视一眼,对段钺笑嘻嘻道了句:“参见靖王妃。”

段钺:“”

靖王直点头,显然很满意。

段钺却是咬牙切齿:“你俩怎会在这里?”

两名黑衣人正是段四和段九。

段九假惺惺叹气:“暗卫营被二殿下派兵围剿,走投无路,只好来投靠靖王妃了。”

段四也不住点头:“统领还有伤在身呢,只能暂时在这里修养,你不会飞黄腾达了,就不管我们这帮娘家人了吧。”

段钺一愣,都来不及理会他们的调侃:“统领受伤了?”

段四也是一愣:“你咋知道。”

他左右看看,后知后觉:“难道我说漏嘴了?”

段九:“”这喇叭花。

段钺看他一眼,推开两人便冲进院子。

段九很快反应过来,恨铁不成钢地踢了段四一脚:“你能不能管好你那张破嘴!”

他也赶紧追进去,想在人发飙之前把人安抚住。

没想到,等他到时,房间里已经空空荡荡。

榻上的统领不见了,刚进门的小十六也没了!窗户没有开合的痕迹,头顶瓦片也完好无损见鬼了,人呢!

靖王负手从容跨进门,淡淡道:“无妨,他二人还在此处,稍等片刻便好。”

段四翻箱倒柜,连床底都找了,蹲在地上仔细研究地面:“王爷,你说人在这里,难道小十六还会打地洞不成?可这土也没翻过的痕迹啊?”

靖王抬眸觑他一眼。

上辈子段四死得早,被庄贵妃以通奸之名拿来顶罪,死得极其痛苦屈辱。

他本人,包括段钺,都并不知,他死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撞破庄贵妃隐秘,而是因为七皇子暗中恋慕他。

庄贵妃怎会容忍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一个卑贱奴才,便使了手段,轻易赐死了这暗卫。

他死后,段钺难过了好一段时间,总是一个人在角落里失魂落魄地发呆。

这辈子,段钺的这帮兄弟,还是不要出事为好。

靖王想着,便开口问段四:“你将老七安顿在了何处。”

段四惊讶抬眸,很快跪下来,恭敬道:“回王爷,主子如今在暗卫营的一处秘宅之中,四周有人守卫,不会有事。”

靖王颔首,又问:“老七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段四以为他是关心自己弟弟,可七皇子厌恶暗卫,平日又不许他跟着,他还真不知道有没有异常。

绞尽脑汁想了想,才磕巴道:“主子他他最近在画画,看起来很平静。”

上辈子,就是因为七皇子偷藏段四的画像,才被庄贵妃发现了端倪。

老七现在这画的,恐怕就是段四。

庄稚吟如今被囚禁在天牢,估摸这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但为防再出意外,靖王还是叫来冷皓,使了个眼色,让他去将人灭口。

冷皓才离开,段钺便抱了人,凭空出现在屋子里。

饶是段九见多识广,也被他吓了一跳。“小十六,你从哪里出来的?!”

段钺将昏迷的段飞放在榻上,替他盖好被褥,“我已经想办法除去了统领体内的蛊,但统领这具身体已经被蛊虫啃噬殆尽,气数已绝,根本无法再支撑下去,我试了很多法子都没用。”

段九脸色一变:“不可能,他昨日还好好地和我一起坐在桌上喝了粥,怎么会说不行就不行!?”

段钺心烦意乱,语气也冲了几分:“我还想问问你,怎么会让统领变成这样!”

段九张张嘴,无话可说。

的确是因为他,段飞才会身中恶蛊。

他脸色难堪,攥紧拳,撇过头看着段飞苍白无血的脸:“他不会死,我不会让他死!传闻琅玡古云氏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巫术,我去求他们!”

说罢便冲出门去。

段钺没阻止。

他刚才已经去找过云殊和,正是如此,他才会说根本没有办法。

哪怕段九真找到了人,也只会无功而返,等待他的,只有一具尸体。

段钺这会心力交瘁,也不愿去想段云睿的事了。

靖王走过来,握了握他手指。

“段统领本不让我告诉你,但我想,他若是出了意外,而你不知,恐怕会自责死。”

段钺的头无力抵在他肩上,声音干哑发狠:“方才在灵泉疗伤,我才发现统领身上还有被折辱造成的旧伤段彦辰他该死!我要杀了他!”

靖王摸摸他的头:“我帮你。”

段钺骂了一会,又悔恨不已:“可我也该死!自以为重生后便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结果我根本没发现统领一直在隐忍,我才最该死!”

“与你无关。”靖王抚了抚他脸颊,“段统领不想让旁人知道的,你又怎会知晓?他不过是想你开开心心活下去,而不是深陷于他的恩怨情仇。”

段钺眼眶发红:“我不掺和,我听话,我只是想救他。可我不知道该怎么救他怎么办,我能救你,可我却救不了他,为什么”

靖王捧起他慌乱的脸:“你若相信我,便交给我,如何?”

段钺眼神茫然:“你有什么办法?”

“明日便知晓了。”靖王将他揽进怀中,安抚地顺了顺后背,“段钺,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得到。”

偶尔你也可以尝试依赖我一次。

这句话靖王并未说出口。

他和段钺之间,还没到那种可以互相信赖的地步。如今的和睦,全都是段钺给予他的单方面的纵容宠爱。

靖王吩咐段四去追回段九,将段钺抱回房,哄着休息了。

一觉天明。

微光照进窗,王典猫着腰进来,伺候靖王起榻,拿了件他寻常穿的月白长衫。

靖王却指了件黑缎滚金边的威严蟒袍,淡淡道:“今日穿朝服。”

王典讶异,压低了声音:“王爷可是要上朝?”

靖王颔首,穿戴齐整,走到榻前,替段钺掖了掖被角,柔声问:“你要和我一道么。”

段钺浅眠,睡觉警醒,这些动静自然瞒不过他。

靖王知道他醒了。

段钺睁开眼,谨慎问:“我也能去吗?”

他唯恐因为自己出错,会叫段飞得不到救治。

靖王心疼,亲了亲他的唇:“没那么紧张,跟在我身边就好,别怕。”

段钺眨眨眼,朝他伸手,难得的依赖:“那你抱我起。”

靖王哪见过他如此乖软爱娇之时,心底当即融化作了一滩水,动作轻柔地俯身将小暗卫抱起来,伺候他洗漱穿衣。

用过早膳,两人便乘马车进宫。

张呈瑾拦了一下,说是接到命令,不许二人出府。

段钺可怜巴巴眨眼:“小张将军,行行好,通融下吧,我家王爷在家里快闷发霉了。”

张呈瑾并不动容,扫了眼靖王。

靖王朝他微微颔首。

张呈瑾不动声色,平静道:“既然段大人都这么说了,本将自然应从。放行!”

马车行出一段路,段钺掀帘回头看了一眼,奇怪道:“这张小将军素日可执拗了,今天怎这么好说话?”

靖王剥了颗花生粒塞他嘴里,淡淡道:“或许是被十六的魅力吸引了。”

段钺看他一眼:“那你能不吃醋?”

靖王:“我不是乱吃飞醋的人。”

“呵,放屁。”

靖王笑了声,将他揽怀里抱着,轻轻蹭着他颈窝叹息:“十六越来越好看了,好想藏起来,不给人看”

段钺嫌热,把他扒拉开,一脚踹角落里给自己剥花生粒去了。

没多久,马车驶进宫门,稳稳停下。

疾风掀开帘:“主子,到了。”

段钺将一把花生仁塞嘴里嚼吧嚼吧吞了,牵着靖王的手跳下车。

宫中一片肃穆,太和门前乌泱泱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锦旗飘扬,礼乐庄重。

两人来的巧,刚好赶上登基大典。

殿前侍卫守在门前,禁止闲杂人出入,段钺便携着靖王跃上太和门顶。

目之所及,能隐约瞧见段云睿身着素色龙袍,头戴冕旒,坐着御辇从铺着红毯的夹道上经行而过。

眼见王霖念颂完传位圣旨,百官跪拜礼成,段云睿跨进太和殿大门,步步登阶,就要坐上龙椅,段钺不由转头看向靖王:“这就是你的计划,什么也不做?”

靖王翘了翘唇角:“怎么可能,只是在他最辉煌最期待的时刻,毁去他即将拥有的一切,才最能叫人绝望不是么?”

段钺一阵恶寒。狗王爷真是恶趣味。

果然,就在段云睿掀袍即将坐下时,就见大殿上一阵骚动,似乎有谁冲出来了。

段钺眯起眸子,距离太远,他看不清面容。

见底下侍卫匆匆赶去大殿,段钺便带着靖王直接落下来,大摇大摆走进太和门。

朝臣们此刻已经慌了手脚,原先齐整的列队如今乱成一锅粥,围在太和殿前云阶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靖王一来,众臣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纷纷扑涌上来。

“王爷!您可算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是啊,二殿下声称陛下病重,才传位于他,却又为何在这时候出来阻止登基?”

“瞧陛下龙颜大怒的模样,属实不像情愿传位的,难道其中还有我等不知晓的隐情?”

百官七嘴八舌争着上前陈述,段钺听得头大,又见靖王被他们扯着胳膊抱着腿,小腰不知被摸了多少次,当即脸色一沉,内力轰然爆发,杀机四溢。

朝臣们只觉一阵劲风伴着森冷气浪而来,紧接着身体便被掀翻出去,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头脑晕乎。

靖王回眸来,桃花眼里有笑意。

段钺冷哼,上前拍去他身上被旁人留下的气息,又将他被碰的手擦干净,才骂道:“不知检点。”

靖王伏低做小:“我错了,宝宝莫气。”

段钺没理他,把人往边上撇了撇,看向殿中。

难怪朝臣惊慌失措,看见垂死病中惊坐起的中承帝趴在登基大典上疯子似的哇哇乱吼,任谁也遭不住。

段云睿脸色难堪得紧,他分明已将中承帝囚禁在密室,谁又将这人救出来的!

他立刻吩咐左右:“都傻愣着做什么?没见父皇累了?还不快将父皇扶下去休息!”

靖王勾唇,突然扬声:“且慢。”

禁军纷纷让开一条路,躬身行礼。

段云睿往下一看,就见他和段钺大摇大摆站在阶下,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四弟怎么来了?你不是病着。”

探子说段初初身中蛊毒,缠绵病榻,段十六为替他解毒都愁白了头,他才会放心施行计划。

况且他都已经派人将靖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了,这人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靖王自然不会告诉他张呈瑾早已被自己策反,只淡淡道:“二哥登基,头等大事,弟弟自然是强撑病体也要爬起来贺礼的。”

“既然如此,就赐座吧。来人,先将父皇带下去,传太医诊治。”

靖王怎会叫他如愿,平静道:“父皇如此激动,想来是有话要告知二哥,二哥不听完再说吗?”

“四弟说笑了,父皇喉咙被火烧伤,哪能出声?”

“父皇喉咙哑了,双腿断了,可他还有右手,能写字,不是么。”

靖王桃花眸微斜,看向殿内:“段十二,替陛下接好手骨。”

“是。”里殿有人应了一声,规规矩矩背着药箱走出来,正是一袭玄衣劲装的段十二。

段云睿立即明白过来:“原来是你!”

段十二朝他微微一笑:“回殿下,正是奴才。”

他一直是靖王的内应。取得信任,探听消息,将中承帝在合适的时机带出来,这就是他的任务。否则他又怎会尽心竭力替三皇子治疗。

段十二跪在地上向众人行了一礼,眼神不经意间掠过段钺,在他身上停留数息,才收回目光,去替中承帝诊治。

中承帝的手上次被段九折了,除了王霖替他换过一次药,也没人管过。

拜他平日虚伪所赐,他的这几个儿子,对他皆没有父子亲情,个个都恨不得弄死他。

段十二替他简单正了骨,中承帝便疼得浑身抽搐,披头散发的模样哪还有往日帝王威严。

段十二只得喂他服下止痛药。

段彦辰才渐渐恢复些意识,抬手遮住刺目的日光。

他面前是一众神色担忧的朝臣。往日跪在他脚下恭恭敬敬的那些个臣子,如今都神色复杂地望着他在大殿上堂而皇之地发疯。

他的儿子们则事不关己站在一旁,看他目光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段彦辰心底一阵颓唐,他彻底失败了。

前世他便只是个碌碌无为宅家啃老整日打游戏看小说靠父母养活的废柴,穿越时还当自己要时来运转从此一飞冲天了,谁知他穿的却是个和他一般昏庸无能的炮灰,是男主的垫脚石。

他又怎能甘心,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改变命运。

讨好太后、调换身份、强占段飞、一脚踹开原男主段轻辰、逼他去死,汲汲营营十几年,终于自己成功当了皇帝。

他计划的如此完美。

尽管女主云姝影不愿从他,但也没有关系,他已经是皇帝了,天下美人要多少有多少。

可他没想到,走出一个剧本,竟还有另一个剧本在等着他。

段轻辰和云姝影的儿子,居然也是这个世界新选择的天命之子,还会和他的四子段云初发展一段恩怨情仇。

中承帝怒不可遏,寻了个由头,将皇后以偷情之罪打入冷宫,还改了段云初的名字。

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段飞竟然得知当年真相,在他要将云姝影母子二人灭口时赶去相救,将那小孩捡回来养着了。

中承帝一面威胁段飞不许将真相告知任何人,否则就杀了段十六,一面又对段十六假以恩德,想同他搞好关系,最好能叫他彻底远离自己那四儿子。

能做男主不是没有缘由的。段十六的确讨人欢喜,渐渐地,中承帝待他也多了几分真心,给他赐名云钺,时不时便关照两下,还纵容他和段初初相识。

他一厢情愿以为掌控了一切,却从未想过,他身边所有人都早已厌恶他到极点,包括他唯一倾心相待的段钺,也因段飞而恨他入骨。

穿越之初有多野心勃勃,如今便有多狼狈。天命难违,从他逆天改命之日起,就该料到自己会落到这下场。

中承帝脸色灰败,望着眼前这本不属于他的一切,心中升起一股莫大悲哀和不甘。

靖王吩咐宫人呈上执笔,负手走近了,淡淡俯视着他:“陛下,想说什么,便写下来。”

说罢,又勾了下唇,桃花眼中尽是冷漠:“你知道该写什么。”

中承帝望着这个被他抛弃的四子,心底讽刺。

段初初真是将他薄情冷血那一面学了个十成十。

他厌恶地撇过脸,转眼看向段初初身后的玄衣少年,张了张嘴。

段钺眨眨眼,左右看看,又指指自己,“我?”

中承帝点头,朝他伸手。

段钺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见靖王不反对,便上前半跪在他面前:“狗呸,陛下召奴才有何要事?”

中承帝抖着手,颤巍巍抚上段钺脸庞。

大殿寂静一片,众臣大气不敢出,屏气凝神觑着靖王反应。长安城还有谁不知道靖王把这个小暗卫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真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谁碰一下都要断条胳膊。

“啊、啊云钺”中承帝发出声嘶哑含糊的音调,竭力想说什么。

众人大惊,陛下竟能出声了!

只有段钺紧张兮兮地绷直了身体,生怕他开口吐自己一脸痰,到时候他万一忍不住把这狗皇帝踹出去就不好了,这么多朝臣看着呢。

他转头看了眼靖王。

靖王好似知道中承帝要说什么似的,吩咐段十二去替他疗伤。

段钺脑袋凑过来,遮着半张嘴小声哔哔:“万一他能说话了,要杀俺俩怎么办?”

靖王摸摸他动来动去的耳朵尖尖:“别怕,不是坏事,等着便是。”

段钺“哦”了一声,等段十二起身,便跪过去。

“陛下,请吩咐。”

中承帝剧烈咳嗽几声,握住他的手,费劲气力一字一句吐出口:

“云钺是朕、流落民间、私生子传旨、册立太子,即日、登基!”

终章 帝后大婚,永结同心

大殿鸦雀无声,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朝臣晕乎乎的,弄不清发生了什么。

就在方才,他们病重的陛下终于能说话了。

可开口第一句,便石破天惊认了个暗卫做私生子,不仅要将皇位传给他,还痛斥二殿下如何如何残害他,大骂四子靖王不孝弑父,要将他这些儿子处以极刑。

段云睿重重坐回龙椅,扶额颓丧叹气。

千算万算,没想到这皇位被他自己亲爹给撸了。

早知就该听母妃的,毒死这老男人一了百了。

靖王倒是早有所料,从容不迫地让人擒住段云睿,安排登基事宜,派人将段钺带进里殿,换上事先准备好的龙袍。

蒋飞尘带领禁军从太和门前涌入,控制住段云睿的亲卫,司乘雪率一众东厂番子护着太后座驾自后宫徐徐而来,两百余矫健俊美的玄衣暗卫持剑踏空而来,伫立在太和殿两侧,将四周守得滴水不漏。

顷刻间,里外形势大变。

段云睿精心策划的登基,直接被靖王拿来当成了段钺的即位大典,还有太后亲自主持,名正言顺。

朝臣跪在殿前,私语声一片。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段大人怎么就成了陛下的”

“段云钺,云钺,这小暗卫素日比皇子们还要受宠,恐怕陛下早已有此意了吧?”

“陛下糊涂啊,哪怕真有血缘关系,也不该如此意气用事,一国之君,哪是他一个暗卫担得起的!”

“老夫倒没那么担心,二殿下势去,却还有靖王爷在一旁虎视眈眈,以王爷的性格,怎会允许一个小暗卫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其余人目光微亮:“大人这意思,莫非是说挟天子行己令?”

“王爷对这小暗卫百般恩宠,怕是早已料到今日情形,就等着将他变成个傀儡啊!”

众臣啧啧感叹,心道天家果然无情。

靖王站在窗前,将这几句低声交谈尽收耳中,回眸道:“宝宝,他们说你登基之后要杀了我。”

“”

狗王爷可真能颠倒黑白,人家说的明明是利用傀儡皇帝。

段钺翻了个白眼,见礼教嬷嬷还想往自己脸上抹粉,连忙制止,捂着脸直摇头。

靖王上前,接过嬷嬷手中木梳,替段钺仔细梳理长发,亲自带上冕旒。珠玉环佩叮当作响,衬得他一张白皙俊俏的脸越发光泽照人。

段钺望着铜镜里雍容华贵的陌生人,一阵头疼。

“王爷,我能不能不当这个皇上。”

“不行,你是陛下钦点的储君。”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他还说我是他私生子呢,那我们岂不是成了亲兄弟?”

靖王抬起他下颌,修长手指拨开玉旒,轻轻吻在他眉心。“所以我们是天底下最亲最亲的人,合该永远在一起。”

段钺无语,“你这是乱。伦。”

“那又如何。”靖王不以为忤,“你是皇帝,我是王爷,你我二人相恋是亲上加亲,喜上更喜,谁又敢指摘。”

“”这人到底有没有一丁点纲常伦理羞耻心,把背德之罪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总之我不要登基,老皇帝瞎几把乱说,我才不是他儿子,我若是认贼作父,我爹一定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的!”

靖王凝视着他静默片刻,温柔抚了抚他发顶:“你果然是知道自己身世的。”

段钺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登时抿起唇,不再吭声。

靖王蹲下来,摸摸他的脸:“什么时候?”

段钺不太想说,换了个方向坐,趴在桌案上埋着头闷闷不乐。

“宝宝。”靖王贴上去,吻了吻他嫩软的耳尖,薄唇擦过他颈后敏感的皮肤,引起一阵颤栗红晕。

段钺受不了这种带着勾引性质的挑逗,他本就对段初初那张脸没什么抵抗力。

“你别”段钺眼圈微红,嗓音颤颤,“别亲了”

“那你告诉我,我便不弄你了,嗯?”

段钺气急:“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和你没关系,你非要问这么多干嘛!再逼逼我揍你了!”

“因为我想知道你的一切。”靖王将他揽进怀中,轻柔地爱。抚脸颊,“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和不公,我要知道,要替你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段钺眼眶微红,鼻子发酸,埋头在他肩上蹭了一会。

他向来习惯了自己争取,段飞从小就教他不能依靠别人。他从未奢望过谁会将他想要的东西捧到眼前。

段初初怎么能这样跟他说,太犯规了。

过好片刻,段钺才憋着眼泪,闷闷出声:“是替你驱蛊的时候,舅舅告诉我的。太后不喜我爹,偷偷换了我爹和老皇帝的身份,又帮着老皇帝对付我爹,让娘亲不得不一个人远走他乡。”

靖王吻了吻他唇角:“太后不是不喜你爹,只是不愿让你爹陷入夺嫡之争,她以为段彦辰是个好儿子,想借段彦辰挡灾,却没想到他是真正的狼子野心,算计了太后和你爹。”

段钺垂眸,一边揪着衣角一边道:“反正人都死了,随你们怎么说,我爹又不会活过来。”

这话里到底存了几分怨气。

靖王捧起小暗卫的脸颊,认真道歉:“对不起,让你受了这么苦,你本该享尽荣华富贵,是我窃了你的人生。”

段钺看他一会,不自在撇过脸:“你道什么歉,是你爹的锅,跟你又没关系。”

但你前世因暗卫的身份被活生生折磨而死,却全然是我犯下的罪孽。

靖王阖了眸,并未将这句话说出口。

他不能说,有些事,在他和段钺之间,是禁忌。一旦挑明,就再也无法维持现状,因此两人默契地都不去提。

靖王想了想,换了另一个话题:“既然你早知道,为何一直不告诉我。”

“不想说。”说了就一定会造成这种局面,段钺讨厌麻烦。

他搂着靖王脖子轻蹭,用鼻音舒服哼了两声,“你还怪我,你不也没说么。”

不仅没说,还偷摸摸准备了一切。

“我是前日才知晓。”靖王将他弄乱的长发拨弄齐整,长叹口气:“太后回宫前,见了我一面,否则我还要被你蒙在鼓里,以为你我二人是亲堂兄弟,每日亲密过后亦是痛苦万分。”

段钺闻言笑出声:“说谎,我见你高高兴兴的,分明是乐在其中。”

“真的,我骗你作甚。”靖王也忍不住跟着笑,桃花眼勾勒出温柔魅惑的弧度,“只是和你亲吻拥抱太幸福了,故而可以忽略这点微不足道的痛苦。”

段钺恶心地“呸”了声,骂他油嘴滑舌。

其实靖王前世本就是个薄情寡幸之人,最喜欢用甜言蜜语勾引人,看旁人为他痛不欲生为他寻死觅活,又吝啬地不给真心,看够了戏就狠心无情地抛弃。

谁知道他如今是不是也在重复那种狗血戏码。

段钺想了想,“你想我登基也可以,但那些乱七八糟的朝务我可不愿处理。”

靖王自觉:“我来。”

“倘若朝臣逼我娶妃。”

“本王便斩了他。”

“立后延嗣呢。”

“本王难道还不够满足你么。”

段钺笑得眉眼弯弯:“你可生不出小皇子。”

但到底是不再排斥。

他想着万一自己哪天和靖王闹掰了,靖王又要发疯砍他兄弟怎么办。

他也该为暗卫营留一条后路,皇帝这个身份其实很方便办事。

见段钺终于接受安排,靖王松口气。

他留不住段钺,但皇位可以。

段钺责任心重,做了皇帝,他便再也不能随意地抛下一切离开。

靖王深知自己有多卑劣,但只要这个人能留在他身边,他可以付出一切。

有太后在,安抚朝臣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太后将当年先帝病危前写下的传位诏书公之于众,百官这才知晓原来段十六竟是当年亡故的无名王段轻辰之后代。

既然先帝本就打算传位于段轻辰,那么由他唯一的嫡子来继承皇位,自然也就没什么人反对了。

当然反对了也不行,禁军东厂锦衣卫暗卫营,长安城四大恶势力头子全都站在段钺那边,宫外还有宋遥川的两万铁骑虎视眈眈,听闻他还是琅玡古云氏后代,这么多人替这小暗卫撑腰,谁敢吃饱了撑的不要命去反对。

百官和和气气拥立了新皇。

为保靖王等人颜面身份,段钺并未将遗诏后半段公布——后半段写的是段彦辰身世,褫夺他皇室身份,贬为庶人,赐死九族。

段钺才不会让段初初被人指指点点。

他的王爷,无论何时,都该站在云端。

闹剧过去,礼乐重奏,新帝登基,开朝会,百官齐喝吾皇万岁,喊声震天。

段钺高坐在龙椅,俯视底下跪拜的众臣。

一个时辰前,他还是人人都能踩上一脚的卑贱小暗卫。

一个时辰后,他就坐在这天下至尊的宝座上,俯仰山河万民了。

世事当真奇妙而荒唐。

段钺撑着下巴,笑看跪地拜伏的段初初。“靖王爷,无需多礼,上前来,让朕好生瞧看瞧看。”

朝臣们各怀心思,偷偷抬眼,就怕这新的任的小皇帝一朝翻身,不念旧情人,直接把靖王给咔嚓了。

段钺见百官都紧张兮兮瞅着他,心底好笑,装模作样地沉声盘问:“靖王爷,太上皇声称你要谋逆篡位,还要杀他灭口,这是怎么一回事?”

百官心中皆是一紧。

小皇帝这是清算旧账来了?

靖王也是有模有样地拱手:“回陛下,臣冤枉,冬猎当日乃是二哥与太上皇寸步不离,臣留在寺中,还同您一道在榻上探讨合欢之乐,累得腰酸背痛,实在不得空闲去行谋害之事。”

“”卧槽,不要脸,这下整个朝堂都知道他们滚过床单了!

百官神色各异,脸色青青白白红红的煞是精彩。

段钺捂唇轻咳一声:“闭嘴,谁和你休得胡言!”

太后见他面红耳赤,便岔开话题:“既然皇上能证明初初清白,靖王定罪之事便罢了。”

段钺不住点头,“嗯嗯,太后娘娘言之有理。”

太后慈爱又愧疚地看他一眼,以困乏为由,先行离去了。

段钺送走人,又道:“靖王无罪,但二皇子段云睿囚禁伤害太上皇一事确为板上钉钉,来人,将段云睿打入天牢,不择日再行审问!”

被绑在庭柱上捆了手脚封了口连一句辩解机会都不给的段云睿:“”

他什么也不是。早知如此,那日就该和阿琛一道偷溜走算了。

第一日的早朝没什么要处理的事,段钺打了个哈欠,王霖机灵地察言观色,宣布无事退朝。

段钺随礼官补上祭祖等事宜后,便被宫人簇拥着送入养心殿。

这是老皇帝的寝宫,尚未翻新,段钺嫌味儿重,不肯住,跟着靖王回了冷宫。

瑶初皇后早已得知段钺登基的消息,特意嘱咐繁紫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新帝。

段钺解了她的禁足,又从商城贷了一盒生肌复骨膏送给她,让她日日涂抹,便能恢复行走。

瑶初皇后高兴得当场就将自己亲儿子许配给了段钺,还附送了整个宋氏铁骑做嫁妆,连彩礼钱都没收。

段钺憋笑,等用过晚膳回了靖王自己殿里,才乐不可支地捶床:“段初初,听见没,以后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小媳妇了。”

靖王也笑,褪了衣衫,覆到他身上:“小媳妇现在要侍寝了,陛下,您准备好了没?”

段钺抬起他下颌:“好生伺候,伺候得朕高兴了,勉强封你个初贵妃。”

靖王桃花眼潋滟生姿:“不是皇后?”

“皇后是要留给会生小太子的人的,初贵妃,你会生吗?”

“我不会。”靖王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唇,长驱直入,后半句含糊不清:“你会就可以”

夜色深沉,弯月如钩。

冷宫床榻上一阵窸窣响动,伴着沉重的喘息和动情呻吟。

片刻后,突然有谁叫了一声:“卧槽,你干什么?”

靖王被一脚踹下榻,捏着自己兄弟,不知所措。“怎、怎么了。”

段钺指着自己掉了一地的龙袍:“从前你是王爷,我给你面子,才让你在上面,现在我是皇帝,你还得跪下来叫我一声陛下,你还想压我?凭什么?”

靖王说不出话,方才差点给他吓萎了,结果就是因为这种小事。

他爬上榻,讨好地把人抱进怀里,声音低哑:“宝宝想换个位置?”

段钺耳尖微红,抱胸哼了一声。

靖王宠溺地摸摸他脑袋:“好好好,宝宝说什么都行,那咱们继续吧。”

罗幕徐徐落下,掩去榻上交合的身影。

又过片刻,寂静的房里突然传来一句隐忍哭声。

“你、嗯、你骗我”

靖王轻轻顶弄,抚他发顶:“怎么骗了,不是让你在上面了么。”

段钺头皮爽得发麻,无力地撑在他胸膛上喘息,气得欲哭无泪:“可我他妈还在外面啊!”

“不重要”靖王扣住他后脑勺压向自己,亲昵地舔吻,“别哭,下次让你在里面便是。”

段钺因为他这句话忍住了心酸,配合他的动作做完,筋疲力竭倒在榻上,轻轻发抖。

靖王怜惜他这辈子第一次,又怕自己弄疼了他,因此没再强迫他第二次。

段钺左等右等,好容易等到第二天夜里。

结果靖王这狗崽子说的是在里面,是在他嘴里。

段钺又被折腾了一回。

靖王恶补了一整天春宫图,这晚没留手,把段钺死去活来操了个透,该玩的花样半点没少。

段钺第二天直接趴榻上起不来,连早朝也罢了,还是靖王代替他去上的朝。

百官都说,新帝可怜,才即位没多久,就被靖王爷独揽大权,沦为傀儡。

段钺气得不行,一脚给靖王踹回靖王府,不许他夜里再爬自己的床了。

靖王也气得不行,这群乱嚼舌根的朝臣!

没过几天,他就提了立后之事,把自己打包打包塞给新帝,堂而皇之住进了后宫坤宁殿,当起了正儿八经的新皇后。

几个老臣被他气得险些吐血身亡。

但他权倾朝野,再如何昏聩无道,也无人敢反驳。

段钺一开始还陪他胡闹,但没多久,段飞病情恶化,他也没了玩闹的心思,整日守在段飞身边照料。

他如今从暗卫升职成皇帝,完美达成逆袭任务,系统奖励他一个愿望。

段钺便许愿段飞身体康健,长命百岁,一生无忧。

但不知为何,段飞一直没醒,身体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靖王见不得他伤心,很快便以谋反之罪,要将段云睿处死,同时将消息告知赵景幼。

赵景幼手里有个起死回生的道具。

靖王前世曾亲眼见她救活自己手下一个垂垂危矣的将军性命,也正是因此,前世他才会对她另眼相待。

赵景幼虽说风流浪荡,对段云睿却还算真心,靖王有把握她会来救人。

果然如他所料,消息一放出,赵景幼便来寻他。

靖王用段云睿性命和她交换,终于令段飞起死回生。

段飞醒后,得知段钺称帝的消息,怔了好一会,似乎是不敢相信。

段钺扑进他怀里嚎啕大哭,“统领,我再也不敢不听话了,求你别再这么吓我了好不好,我以后乖乖的,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只求你一辈子平平安安,求你好好的”

段飞叹息,眉眼软和下来,抬手抹去他脸颊上的泪痕:“你都做皇帝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

段钺吸吸鼻子,可怜兮兮地耍赖:“我不管,统领先答应我。”

段飞无奈,想了想,抬手严肃道:“臣,遵旨。”

见段钺破涕为笑,才破天荒弯起唇角,温和道:“如此,陛下可满意了?”

段钺脸红害羞,“不是陛下我永远是统领的小十六”

靖王在一旁看得生醋,等段飞睡着了,一把将段钺拦腰抱起,带进坤宁宫,压在凤榻上,不高兴地道:“陛下,本宫也想要陛下抱抱。”

段钺立马死鱼眼:“滚蛋,我累了,要睡觉。”

“长夜漫漫,本宫陪陛下一起睡。”

“”这狗王爷怎如此的不要脸。

段钺勾起他下颌:“让朕弄你一回,朕就跟你睡。”

靖王毫不犹豫地扒光了自己,在床上热情地招啊招手:“来呀陛下,快临幸臣妾。”

段钺:“”

操他妈,萎了谢谢

黑夜无云,朗月气清。

两人办完事,咸鱼地躺在榻上,你亲亲我,我咬咬你,玩得乐不可支。

靖王突然伸出指尖,点了点段钺喉咙。

段钺眨眨眼:“怎么了?”

“今日,中承帝见过段飞一面之后,便自尽了。”

段钺道:“早该如此了,那是他的报应,你心疼你老爹?”

靖王摇头,“只是忽然觉得,同我二人前世经历很像,倘若没有这重来一次的机会,恐怕我要在地府里后悔一生。”

段钺抿了抿唇,在他怀里蜷缩成一团:“想那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是老皇帝。”

“幸好我不是。”

靖王垂眸,亲吻他喉结。

“这里还会疼吗?”

段钺眨眨眼,终于知道他提这一嘴干嘛了。

估摸是想到老皇帝喉咙的烫伤,又联想起他的了,一时心中愧疚难当。

段钺好笑:“现在不疼,你再多吸两下,便真的疼了。”

靖王桃花眸幽深,安静凝视他片刻,忽而翻身下地。

段钺吓一跳:“干啥啊你。”

靖王珍重地托住他右手,低头虔诚地吻上指尖,半跪在地:“陛下,臣愿永生永世臣服于您,为奴为刀,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段钺怔了一会,薄唇微勾,笑意盈盈,也俯身吻上他眉心。

“允。”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