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段十六!你卑鄙无耻!还下流!

段钺在记忆里搜索一番,确信自己未曾见过此人。

毕竟生得如此英俊挺拔,他见过不可能忘记。

他冷声:“奴才与将军往日无怨,旧日无仇,将军为何一见面便攻击奴才?”

青年怒极反笑:“段十六,你忘性还挺大,杀了我小表叔的事,这么快就被你忘到耳后了?”

段钺皱眉:“敢问将军表叔是何人?”

“驻边大将,覃墨川!”

淦,冤家路窄。

覃墨川谋反之事败露后,覃氏及其亲族皆罢官流放,既然此人能领兵在此守卫,也即是说,养心殿已经被二皇子控制了。

段初初呢?还有司乘雪和段飞等人,又去哪里了?

段钺心念急转,匕首一翻,脚尖一点快速后退,扬声冷喝:“我家主子在何处!?”

“先顾好你自己罢!”

这人也不分青红皂白,得知他就是段十六之后便疯狂进攻。

偏巧他武功还不错,一柄长刀得心应手,将段钺逼得四处逃窜。

勉强交手几十个回合后,段钺丹田一痛,终于耗尽这几日积攒的内力,从墙头跌落下来。

青年长刀一挥,架在他喉间,笑意森冷:“段十六,你就这点本事?什么十六玄卫,简直徒有虚名!”

段钺捂紧剧痛的下腹,冷汗涔涔,脸色惨白如纸。

他丹田之伤一直未好,全靠着段十二开的药支撑。平时没有大碍,可一旦交起手,这伤势便显露了。

段钺挣扎了两下,用手臂撑着地面,勉强直起身,咬牙看他:“是段云睿吩咐你来杀我的?”

青年轻嗤:“二殿下忙得很,可没空理你这种阴险狡诈的奴才!”

妈个巴子,关他屁事,明明是靖王设计杀了覃墨川的!他根本都没动手!

你们寻仇能不能认准了找!

段钺气得在心里把段初初的小人刀成了窟窿。

“既然落在我手里,说明你命该绝于此。段十六,下辈子记得投个好人家!”

长刀劈向脖颈。

段钺瞳孔一缩,迅速偏头避开。

鬓边一缕墨发削断,飘扬落在青石板上。

凛冽刺骨的刀锋在脸颊上划破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段钺疼得倒吸口凉气,指甲死死掐住掌心,才忍下剧痛呻吟。

“你不能杀我。”他颤着声,冷静道:“段云睿还有求于我,你若在此处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

青年眯眸:“你休想蒙骗本将。”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三皇子身患重病,只有以我之血入药,才能救他。你若知晓我名讳,就应该听说过,我乃天生药体,愈伤速度极快。”

青年顿了顿。

他的确听说过。

应该说,整个长安的习武之辈,都听说过段十六的传闻。

他体质特殊,不死不伤,一人独闯敌营屠戮数千人,也能毫发无损归来。

无数人都曾觊觎过他的身体,也有不少人付诸行动去偷袭绑架,但无一例外,皆有去无回。

阿琛近来身体的确越来越差,听说需要用特殊方法调养如此说来,这段十六的话倒也不无可能。

青年沉思:“既然如此,只要我将你擒住,不伤性命,只废了武功便是。”

呸,狠心的男人。

段钺已经趁他方才走神之际,将暗器滑进指尖,闻言便道:“奴才愿意投诚,协助三皇子疗伤,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那就要看你如何表现了。”

青年冷哼,从属下手中取过镣铐。

段钺乖乖伸手让他铐。

在他弯腰时,段钺突然道:“对了,奴才还不曾知晓将军名号?”

“冉子骞。”说罢掀起眼皮,“问这个作甚。”

段钺眉眼一弯,突然朝他笑了笑。

恍若百花盛放,霞光绚烂,刺得人心神恍惚。

冉子骞常年闭关习武,何曾经历过红尘诱惑。

更别提段钺这笑容,还有个“会心一笑”的勾引buff加持,哪怕圣人来了也把持不住。

冉子骞当场便愣在原地,镣铐都忘了锁。

段钺抓准时机,抬手猛地挣脱束缚,指尖纤细银针陡然刺入他心肺。

冉子骞反应过来后惊怒,伸手就想掐他脖子。

段钺却不要脸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神情音色哀怨含情:“将军,您忍心么?”

冉子骞觉得自己脑子有坑,听到他这句话,竟真的迟疑了一瞬。

虽只有短短一息,但已经足够段钺反击了。

四周守卫尚未来得及反应,段钺就已经抽走冉子骞手中长刀,一个横扫逼退众人,同时五指成爪,从身后利落扣住冉子骞脖颈,杀气蓦地四溢。

“退后!否则我立刻拧断他脖子!”

守卫一惊,围在附近,却不敢轻举妄动。

冉子骞脚下晃了晃,喷出一大口鲜血,站立不稳,只能被迫靠在段钺身上。

段钺这才偏头,缓缓勾唇,在他耳畔低笑:“将军,问你姓名,自然是好替你立碑。”

冉子骞眼前阵阵发黑,他的声音也像远在天边似的,听不真切。“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从边境带来的特产,牵机情花毒而已,将军听过么?传闻中此情毒者,半月内便会筋脉寸断、骨血相融,如同万蚁噬心,最终不堪折磨,七窍流血而死。”

冉子骞震惊:“你”

段钺又朝他弯弯眼眸:“解药呢我是没有的,将军想解毒,就必须亲自前往北夷,寻到牵机情花的果实。”

说着他又假惺惺叹口气:“可惜真不巧,先前我主子在边境大闹一通,烧毁了所有的牵机情花植株,如今又尚未到繁育季节,所以将军即便去了,也是解不了毒的。”

冉子骞一颗心如坠冰窟,脸色煞白。

“这么说,我只剩半个月了?”

“倒也不是。”段钺笑眯眯补充一句,“既然是情毒,自然有特殊解法。只要将军能得到有情人的鲜血,日日饮用,便能延缓毒发。”

冉子骞一怔。

有情人?

他侧头望着段钺俊俏精致的侧脸,想起他先前那个笑容,心跳逐渐加速

段钺:“不过看将军这傻头傻脑的模样,也不像是有相好的姑娘家的。依奴才看,将军还是乖乖等死,下辈子记得投个好人家,早些定亲罢!”

冉子骞气得不轻:“段十六,你、你卑鄙!无耻!”

生生憋了半天,想起他先前色。诱自己的事,又羞恼补了一句:“还下流!”

段钺哈哈大笑。

覃家的人真是一个赛一个单蠢。

覃贵人到底是怎么在这一众男人里脱颖而出的。

他一脚踹开虚弱不堪的冉子骞,脚尖一点掠上宫墙,睥睨俯视脚下兵荒马乱的守卫。

“告诉段云睿,他得到的那碗血里被我投了毒,既然他不守信用,还想争一争这皇位,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销毁解药!”

冉子骞大骇,被守卫从地上扶起,怒喝一声:“抓住他,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段钺勾唇,指尖触上墨玉戒,众目睽睽之下,身影幻作烟雾,渐渐消散。

守卫们扑了个空,个个神色震惊。

好大活人怎会凭空消失,这到底是什么邪术!?

冉子骞心下起伏不定,一时气血攻心,狠狠咳出一口污黑淤血,倒头昏迷过去。

待他醒来,便见段云睿脸色晦暗,守在他床前。

“阿琛毒发了,同你一般,是牵机情花之毒。”

冉子骞一怔:“找到解药了么”

“牵机情花被段初初毁得一干二净,我派人寻遍整个边境药铺都没有。”

冉子骞喉间一甜,呕了口血。但他顾不上自己的状况,连忙问:“阿琛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段云睿想到榻上生死不知的弟弟,摇摇头:“段十二说,他连五日都撑不过去。”

“怎么会”冉子骞悔恨交加,“都怪我无能!没能留住段十六。”

“同你无关,是我低估了他的狡诈。”

段云睿替他擦去血,“如今之计,只能尽快找到段十六,逼迫他施救好在段初初还在我手里,足够同他谈判了。”

那厢段钺逃进空间,终于支撑不住,喷出口鲜血,一头便栽进了沙发,昏死过去。

小黄书吓了一跳,冲过来焦急地摇他肩膀:“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段七扶着墙壁艰难走近,探了探他脉息。

[内伤发作,气血混乱。]段七向小黄书比划手语,[他曾自爆过丹田?]

小黄书看不懂意思,但能听到他的心声,连忙点点头,黑白分明的猫瞳里浸满泪花:“爸爸被覃墨川强迫,为了自保清白,不得已只能自爆与他同归于尽,还好靖王来了,才及时阻止爸爸。”

段七闻言,垂眸看了眼昏迷过去的少年,指尖轻碰了碰他脸颊。

小十六危险的时候,他从来都救不了他。

“爸爸的伤一直就没好过,以前是外伤,现在又是内伤。大家好像都觉得爸爸厉害,治愈能力强,就不用太担心他。”

小黄书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忍不住替段钺委屈。“可是爸爸也是人类呀,受了伤会疼,流太多血就会死。可爸爸不说,总喜欢硬撑,怕段七哥哥和统领大人担心。”

它越说越难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爸好惨,靖王还一直要撒娇,要爸爸照顾他,过分!他都不晓得心疼爸爸,等爸爸醒了一定要让他甩了靖王,呜呜哇呜”

段七沉默半晌,指腹碰了碰小精灵的脸蛋,擦掉它眼泪。

[外面的温泉,可以救十六吗。]

小黄书一个激灵:“对啦!灵泉可以救”

话没说完,它又想起什么,难过地哭出声。

“不行哇,灵泉有使用限制,爸爸还要用它给段七哥哥和靖王疗伤,他之前疼得睡不着都没舍得用。”

“呜哇!爸爸怎么这么惨!”

段七丝毫没有犹豫,弯腰将段钺抱起来,踉跄走出去,将段钺放入泉水中。

[书书,送我离开这里。等十六醒了,你便告诉他,我的伤已好全,去做任务了。]

小黄书抽抽噎噎看他:“没有灵泉,段七哥哥会死的。”

[无妨。]段七看了眼眉目沉静陷入昏睡的少年。[我此生为他而来,如今不过事了离去罢了。]

段钺醒时,只觉日光刺目。

他抬手遮了下眼,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趴在灵泉里。

“书书”

一开口,才发觉嗓音嘶哑干裂,不成调子。

小黄书正撅着屁股背对着他哼哧哼哧熬药,闻言惊喜转头,兴奋地扑过去:“爸爸!你终于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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