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暗卫翻身做主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绝了。

段钺面无表情:“叫您失望了,奴才好得很。”

靖王眉心锁得更深。

段钺怎么敢这般跟他说话,他不是哑了么。

容貌也青涩得过分。

“此地何处?”

段钺本想骂他一句是不是脑子坏了,忍了忍,还是没骂出口:“冷宫。”

靖王阖上眸,沉默半晌,忽而长出口气。

那噩梦里的一切,原来不止是梦。

他竟回来了。

他的小暗卫还没哑,仍忠心耿耿守在他身边,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

他这时候,应该还没被赐名。

靖王心中微动,哑声叫他:“过来。”

段钺蹙了下眉,不知他搞什么鬼,忍着暴躁倾身上前:“有事?”

靖王只将他的不耐烦归根于少年人的年轻气盛,并未放在心上。

“段十六对么。”

段钺点头。

靖王盯着他清俊温顺的脸,想起梦境里,小暗卫挺身护在自己身前,强忍恐惧,替他挡刀的模样。

杀了他之后,的确少了许多乐趣。

靖王心想,这一世,小暗卫若能再听话些,他可以考虑不杀他,养着他一辈子。

他勾唇,伸手抚了抚小暗卫尚且青涩的脸庞,指腹冰凉,暗藏暧昧情愫。

段钺以前被他摸习惯了,没发现异常,只觉不舒服,微微后仰,避开了。

靖王体谅他害羞,淡道:“本王本殿下、口渴了,你去倒杯水。”

你他娘自己不长腿?

段钺嫌弃地上上下下扫他一眼,看在他是个病号的份上,到底什么都没说。

冷宫器具粗糙,茶壶里只有凉水。粗瓷杯缺了一角,杯沿上还有洗不干净的茶渍,看着倒胃口。

估摸是靖王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偷来的。

段钺心想反正不是自己喝,懒得帮他清理,直接倒了水递给他。

靖王接过来,皱眉:“你就给本王本殿下,喝这种东西?”

给你喝就不错了,屁事怎么这么多。

还当自己是高高在上被人捧在心尖宠的小孔雀么。

段钺冷着脸:“只有这个。”

靖王沉目,盯着粗瓷杯沿边的污垢,嗓子眼已然冒火,干涩得连讲话都咯血,急需一口水滋润。

但心中挣扎半晌,到底还是心一狠,狠狠将茶盏掷在地上。

“不喝了!”

段钺:“”

有病。

朝我撒什么气,谁叫你自己不得宠爱。

不喝算了,渴死你拉倒,又不是老子求着你喝。

段钺心中呸了一声,取出巾帕,弯腰将碎片一一捡起来包好,扔出窗户。

“主”ytt

他顿了下,想起这人还不是他主子呢。改口道:“殿下,时间不早,奴才该回了。”

靖王渴得喉结轻滚了下,抬眸看他:“去哪?”

“暗卫营。”

不然去哪,去你家吗。靖王以前这么傻的吗,他为什么就没发现。

“不行,本殿下不允许,你得留在这。”

靖王一脸冷漠,理所当然:“你是本殿下养的狗,不乖乖待在本殿下身边,还想往哪儿跑?”

“”

段钺实在忍不住了,他今早脾气真是太好了,竟然到现在还没砍人。

“四殿下,奴才有句话,想讲。”

靖王以为他要求饶认错,脸色缓了缓:“讲。”

“您附耳过来。”

靖王听他命令自己,多少有几分不悦。

但念及小暗卫曾多次替自己挡刀,且复生不易的份上,还是原谅了。

他忍着痛艰难撑起身体,乖乖把头伸过去。

段钺心中冷笑,劈手一巴掌狠狠甩他脸上,一字一顿:“滚、你、娘!”

一句话骂出口,后面的话便顺利多了:

“段初初,你算老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老子肯伺候你就不错了,挑三拣四叽叽歪歪,还当自己是什么宝贝不成,我告诉你,老子忍你够久了,你他娘再敢命令来命令去,看老子不把你打到残废!”

靖王瞪直了眼,满脸不敢置信。

段钺冷脸,拍拍他的小白脸:“好好养伤,晚上再来瞧你。”

说完神清气爽走出冷宫,连身上的伤都不那么疼了,还去暗卫营领了任务。

段四奇了:“陛下宠幸你了,这么高兴?”

若是被宠幸,那我该哭了。

段钺摇摇头,并不接话,趴在房梁上,示意他小点声。

两人接的任务是监视庄贵妃。

庄贵妃住在坤宁宫的偏殿里。

坤宁宫,那是皇后所居,庄贵妃只差一步之遥,便能登顶后位,宠冠后宫。

只可惜,圣上不喜。

这一步,她是永远也跨不过去了。

殿门打开,十数名衣着华丽的宫女鱼贯而入,伺候榻上容貌娇媚的女子起榻,正是庄稚吟。

“灵川。”

她轻唤一声,声如娇莺。

角落里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应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娘娘。”

“陛下今日可说要过来了?”

“王公公没说。”

庄稚吟皱眉,不高兴道:“该不是又在陪那小暗卫?这都多少日了,再新鲜也该厌烦了吧。以前是段飞,又来一个段十六,这般下去,陛下何时才能想起我。”

灵川不语,摸摸她柔顺披肩的三千墨发。

“督主也不肯来,后宫待着真无趣。”

庄稚吟说着,顺势在她掌心蹭了蹭,抱住她盈盈细腰,仰头亲昵地巴巴看她:“今晚你陪我么?”

灵川点头,说好。

梁上段钺眨眨眼,心想这应该就是段七说的那位,和庄贵妃有染的大宫女。

庄贵妃在外盛气凌人嚣张跋扈,在这宫女面前倒挺娇憨乖顺。

他和段四对视一眼,取出木匣,飞身落下。

“谁!?”

灵川余光一冷,腰上软剑陡然出鞘,杀气腾腾冲他而来。

段钺不动,指尖一捏,长剑骤然粉碎。

他站在那里,面色冷峻,不言不语,就像一把永不折断的利剑。

“十六玄卫。”

灵川微惊,旋即跪下来:“奴婢冒犯。”

庄稚吟哼了一声:“玄卫又如何,不还是个奴才。灵川,你起来,本宫看谁敢动你。”

段十六并不多言,躬腰奉上木匣:“陛下送予贵妃之物。”

庄稚吟眼睛亮了亮:“什么呀,快拿过来本宫瞧瞧。”

她一开盒,瞧见里头华丽精致的金簪,脸色骤变。

“你哪来的!”

段钺神色冷漠:“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东西。陛下命奴才提醒贵妃,贴身之物保管好了,别随意赠人。”

“刺客?你胡说什么!本宫何时……”

她话音戛然而止,恍然明白了什么,脸色难堪,和灵川对视一眼。

灵川摇头,示意她不可多言。

皇帝分明是在警告她。

刺客不要紧,要紧的是,她那些乱七八糟之事,皇帝心里恐怕一清二楚。

庄稚吟身子一哆嗦,俏脸发白,立刻派人去叫自己的儿子来商量。

段钺扫她一眼,漠然离去。

等他回来,段四捣捣他胳膊:“小十六,你对美人怎这般冷淡,庄贵妃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段钺盯着他如花似玉的脸:“我对你不冷淡。”

段四没反应过来,在那儿叭叭叭叭说段钺不解风情。

两人监视到傍晚,段钺瞧着时间差不多了,让段四在这里继续守着,自己先溜了。

“去哪儿?”

段钺揣了两个窝窝头,去看看他可怜无能的主子,有没有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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