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为什么不吃醋

樊清从秦渺所在的小区走出来,路边有一辆低调奢华的豪车正等着。他径直走了过去,打开车门上车。

“怎么样,看见了吗?”

一道充满岁月阅历的女声响起,樊清闻言,顺从地点点头,回答:“看见了,秦夫人。”

秦母察觉到樊清对自己的称呼发生了改变,以前这孩子也是叫自己秦夫人,在她几次要求之后才害羞地改口叫自己阿姨,现在终归又回到了最初生疏的样子。

“看见了就好,走吧,老吴。”秦母对前方的司机吩咐,车辆应声启动,汇入车流。

樊清坐在秦母身旁,双手合握,自然地垂落在双腿之间,他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

秦母斟酌片刻,开口道:“我今天找你来,让你看,就是想告诉你,秦渺他已经找到了合适自己的人……”

“夫人您是害怕我会纠缠他吗?”樊清忽然开口打断,语气并不算好。

心中的隐忧被戳破,秦母没有表现出任何恼怒。秦家家大业大,她作为当家女主人,自然会产生这种担忧,担忧别有心思之人想方设法要进入自己家,企图分到点甜头。

秦母这种担忧无可厚非,可在樊清看来,就有折辱自己的意思了。

实际上担忧只是一方面,秦母为了照顾樊清的感受,并不承认自己隐秘的担心,而是避重就轻地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是想让你也向前看。”

“我很欣赏你,所以之前才为你和我儿子牵线。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愿意看见你一直停留在过去。”

樊清捏紧了自己的衣角,咬死下嘴唇,他想对秦母说自己早就对秦渺没有任何留恋了,告诉她,她是在自作多情。可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自己真的对秦渺没有留恋吗?这拙劣的谎言,樊清自己都不信。

或许是因为秦渺是他这辈子第一个关系较为亲近的Alpha,又或许是因为秦渺长得太好,还或许是因为秦渺对外表现得冷淡,而自己身为贴身助理,总能得到点特殊对待,就让他错觉自己是不一样的。

而其中,更少不了秦母的误导。如果不是她有意无意地将樊清当作未来儿媳培养,说话做事越过界限,造成樊清的错觉,樊清就不会产生希望,自然也不会失望。

秦母知道自己做事失了分寸,不过身为上位者的习惯让她很难对晚辈或者下属承认错误,她只是叹了口气,依旧不容置疑地说:“你从现在的位置上离职吧,我会给你安排别的工作。”

“不用了,秦夫人。”樊清摇了摇头,对司机道,“吴叔叔,找个路口把我放下来吧。”

司机老吴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秦母的眼色,开始寻找可以停车的地方。

车辆停下,樊清推门下车,而后转身,对车内的秦母道:“谢谢您为我着想,可我已经不想再和秦氏扯上关系了,对不起,我会离职,但是不需要您为我再做什么安排。”

说完,他鞠了一躬:“再见。”

“碰——!”车门被重重关上。

车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车辆再次启动,在路上行驶了许久,司机老吴才试探着开口:“他还是有气。”

秦母怎么不知道樊清生气,她揉了揉额角,说:“随他去吧。”

老吴沉思片刻,想到了什么似的,笑着说:“说起来晏晏那孩子看上去内向怕生,实际上人小鬼大的。前段时间我去接他放学,他跟我说他以后想帮爸爸做事,赚大钱。哈哈哈,您说,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就总想着赚钱了?”

秦母莞尔一笑,顺着话道:“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说罢,秦母侧头看向车窗外,她听得懂老吴的弦外之音。老吴是在提醒自己,秦家有的是后人继承,不需要介怀秦渺找了一个Alpha共度余生。

所有人都认为秦母是介意楚碎云作为Alpha不能生孩子,只有秦母自己知道,她一直担心的是秦渺的易感期不能好。Omega的信息素能给Alpha安抚,找一个Omega结婚,秦渺的易感期就会渐渐消失。

医生告诉她,楚碎云是秦渺认定的伴侣,秦渺的易感期是因为与他分离而产生的,所以楚碎云也有可能治愈秦渺。但这种听起来玄而又玄的事,让秦母本能地不敢轻信。

可,就算自己一时接受不了,又能如何呢?那毕竟是秦渺自己的选择。

想到这里,秦母豁然开朗,她闭上眼养神,淡然道:“上次的订婚宴被搞得一塌糊涂,我们家面子都丢尽了。下回找个时间,把老二叫回来,谈谈结婚的事吧。丢了的面子,我必须得找回来。”

老吴欣然一笑:“是。”

两天后,星源顶层。

樊清穿了一身价格不菲的正装,从电梯里迈步而出。与他擦肩而过的同事纷纷侧目,露出或惊异、或八卦的神色。

他们都对樊清和秦渺曾经的传闻有所耳闻,更劲爆的是……老板现在的爱人现在正身处老板办公室内。

星源和风邈虽都归于秦氏,但业务范围半点不重合,平时在工作上并不会有太多来往。可这段时间秦渺总找理由把楚碎云叫到星源来。

风邈的中层并不知道楚碎云和秦渺的关系,只知道是东家二少爷要人,那定然要双手奉上,所以每次周扒皮都会答应楚碎云去星源,甚至恨不得把他亲自打包送去。

今天更过分,秦渺连借口都懒得找了,一个电话打给周扒皮,周扒皮就急急忙忙地把正在做策划案的楚碎云送上了下楼的电梯。

秘书组的人都对老板的许多事了如指掌,看见樊清走过,便心照不宣地彼此对视一眼,挑挑眉,意思是:“有好戏上演?”

接下来手上没什么急事儿的员工,都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放在了樊清身上。

樊清自然察觉到了其他人探寻的视线,他顶着这些视线走到了秦渺办公室虚掩的门口。

赵楷不在,居然也没人拦他。

樊清抬手准备敲门,冷不防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这样不太好……”

这声音是楚碎云的。

樊清也没有料到楚碎云在此,手顿时僵在半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有什么不好的,放松放松而已……过来,离我近一点儿。”

秦渺的声音随之传来,樊清从来没有听过他用这种语调说话,随意亲昵,仿佛一头雄狮,只有在面对最亲近的人时,才会收起所有的獠牙利爪,表现得像一只会撒娇的大猫。

而且他们在做什么啊,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对话?

樊清捏了捏手里的辞呈,心中一横,重重地敲响门。

敲门声响起,里面两人被打断,安静半秒,听到楚碎云压低嗓音说:“有人来了,快收拾一下,纸给你,擦擦嘴。”

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而后楚碎云走了过来,拉开了门。

看到楚碎云的那一刻,樊清莫名生出一阵心虚,差点后退半步。

楚碎云也很惊讶,不过转念想到樊清在秦渺手底下工作,偶尔会接触很正常,便态度平常地说:“你找秦渺吗,进来吧。”

说完他侧开身,给樊清让开路。

樊清咽了咽唾沫,走了进去。

一进去,樊清就被办公室里的景象震惊了。

茶几上摆了一整桌的下午茶,做工精致,一个个摆在好几层的金色托盘里。一旁还放着两个炸鸡盒子。精致的茶点一个没动,炸鸡倒是吃得一干二净了。

秦渺此时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姿态如平日一般,游刃有余,丝毫看不出这家伙刚刚还和楚碎云偷懒躲在办公室吃炸鸡。

“有什么事吗?”秦渺拿出对待下属的态度,嘴角笑意一扫而空,指尖夹着钢笔,一下一下敲在桌面上,每一下都是在提醒下属提高效率,有事说事。

樊清不卑不亢地上前一步,将准备好的辞呈按在办公桌上,旋转一圈,正向对着秦渺,推到了他的面前。

“我是来和您辞行的。”他说。

楚碎云正在收拾桌子上的垃圾,闻言不自觉地直起身子,看了过来。

秦渺打量了樊清两眼,神色没有产生过多变化,只是将辞呈拿过来,扫了一眼,说:“知道了。”

说完这三个字,他就不再出声,明显是送客的意思了。

樊清没有妄想秦渺会挽留自己,却也同样没有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冷淡,连多问一句都欠奉。

再留在这里也是自取其辱,樊清咬牙,向秦渺稍微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楚碎云目送樊清走出去,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你看他做什么?”

秦渺恨恨地瞪着楚碎云,问。

他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楚碎云忍不住笑:“看一眼都不准啊?”

“过来。”秦渺招招手。

楚碎云把收拾了一半的垃圾扔进垃圾桶,用湿纸巾擦了手后走过去,结果刚一走到秦渺面前,就被他拉着手腕,拽进了怀里。

楚碎云被迫坐在秦渺腿上,低头看向他:“怎么了?”

秦渺的眉头紧蹙,死死盯着楚碎云,像是要把他盯穿。

“为什么你都不吃醋?”忽然,他说。

楚碎云一愣,听秦渺继续说到:“樊清好歹也算是我曾经的暧昧对象吧,得到了我妈的承认,是差点要成为秦家儿媳妇的人。”

他抬眼:“你怎么一点都不吃醋?”

楚碎云眨眨眼,思索片刻,伸手拽住了秦渺的衣领,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醋?我倒是要问问你们公司怎么回事,员工离职直接找你交辞呈吗?”

“他之前是你的助理吧,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大老板和小秘书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楚碎云把秦渺的领带都拉变形了。

“跟他,没有。”秦渺凑到楚碎云面前,说话时的热气轻拂而过,“但如果那个小秘书是你,可能我俩之间的二三事,就要被划进成年人限定的范围了。”

说完,秦渺得寸进尺,欺身吻了上来。

楚碎云被吻的气喘吁吁,秦渺才勉强放开他。然后昏庸无能的秦老板把爱人抱紧,脑袋放在楚碎云的颈间,蹭了蹭:“来当我的助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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