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有了交通工具,祁文朝上下班的时间比以前又缩短了一半。

现在每天6点不到就能准时出现在市中心公寓。

饶思远出差几天没有回来,Whisky一直是他在喂,可是今天祁文朝明显发现它有点不对劲。

开门后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来,反而一直蔫蔫地趴在地上。

祁文朝上前仔细看了看,Whisky的嘴里一直在往外吐白色泡沫。

多年不养狗,他一时也判断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拿出手机在附近搜了搜,祁文朝二话不说抱着Whisky就去了宠物医院。

经过医生的诊断,Whisky这是因为肠胃功能紊乱而导致的呕吐。需要在医院禁食,并且用益生菌调理。

从宠物医院出来,祁文朝想了想还是决定给饶思远发个微信说一声。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才是狗的主人,Whisky出任何事情他都第一时间有知情权。

祁文朝与饶思远的上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他把摩托车骑走,谢谢饶思远替他保管。

那天的信息饶思远没有回复,祁文朝也不是很在意。

之后的几天祁文朝没再去过市中心公寓。毕竟Whisky在医院有人照顾,祁文朝也没有理由再踏足那个地方。

周末的时候祁文朝接到了来自司洛宁的电话,说他假期即将结束,临走前还想爬一次西山。

西山位于朔宁周边150公里的小镇旁,夜爬的话下午6点左右就要到那,第二天凌晨可以看到山顶日出,天完全大亮后云层之间显现绝美的风景。

两人约好一大早在祁文朝家楼下见面,祁文朝提前备好了水和食物放在双肩包里,山里树多可能会有蚊虫,因此驱蚊喷雾也是必不可少的。

说来好笑,以前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都是饶思远在操心,他细致的程度让祁文朝觉得跟他在一起甚者可以不用带脑子。

现在两人分手了,祁文朝竟不知不觉把自己变成了另一个饶思远。

下楼的时候司洛宁还没有到,楼门前停了一辆黑色轿车。祁文朝往车标和车牌上看了两眼,总觉得似曾相识。

果不其然,下一秒饶思远就从车上开门走了下来。

他身上穿着藏蓝色的长款风衣,目光略显疲惫。一步步走近祁文朝的时候,脸上却始终带着隐隐笑意。

祁文朝对他的出现略感惊讶,但脑子里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却是:“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

饶思远勾勾唇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眼睛往他身后的背包瞟了一眼,问他:“要去哪里?”

“饶总大周末的来找我,有什么事?”祁文朝皱起了眉毛,语气冰凉。

“去接Whisky。”饶思远答道,“我刚下飞机,从机场直接赶过来的。你把Whisky送哪了,给我指个路。”

听上去有理有据,但这种事祁文朝也不是非去不可。他从兜里掏出手机,低头对饶思远说道:“我今天有事,不能和你一起去,我把宠物医院的定位发你。”

“我路痴,看不懂定位,建议你直接带我去。”

饶思远说起谎话来面不改色。

这次回来,祁文朝早就感觉到饶思远相比以前脸皮厚了不止一点点,但能在自己面前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祁文朝实属无语。

两人正一来一往暗流涌动间,远处传来了一句高声呼唤,有人在喊祁文朝的名字。

饶思远在看到司洛宁的一瞬间,脸色瞬间就变了。

司洛宁背着包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到祁文朝跟前,微喘着气跟他说话:“你下来好早啊!”

之后看到在一旁倚着车身、双臂环抱在胸前的饶思远,熟稔地跟他招招手:“远哥,好久不见。”

饶思远目光晦暗不明,沉默地打量着对面的两人。都穿着运动服,都背着双肩包,从着装到气场看上去竟然都很般配。

司洛宁见他不搭话,干笑了两声缓解尴尬,结果就听饶思远缓缓开口“嗯”了一声,之后反问道:“前两天不才在餐厅见过面?我还替你付了钱。”

司洛宁明显感觉到饶思远今天情绪不佳,再看看祁文朝脸上有些不耐的表情,暗自猜测两人估计是在吵架。可是他们俩闹别扭,为什么却隐隐有一种感觉,饶思远对自己充满了敌意?

正这么想着,却听饶思远沉声问道:“你们去哪?”

“去爬山。”

见祁文朝不说话,司洛宁答道。

饶思远立起身子一边打开车门一边说道:“一起,我送你们。”

结果司洛宁和祁文朝就像两个立在原地的木桩,丝毫不动弹。

司洛宁有些无措地看看祁文朝,说实在的,他现在也摸不透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饶思远既然能知道祁文朝家地址,那八成是祁文朝告诉他的,这就证明他对饶思远其实也没有很排斥,难不成……这两人还有戏?

那这车自己是上还是不上?

司洛宁瘪瘪嘴,自作主张摆摆手道:“不用不用,我们坐旅游大巴过去就好。”

“西山距离市区150公里,开车至少要一个半小时。旅游环线5点收车,你确定你们来得及?”饶思远手扶着车门,胸有成竹地看着两人。

“这……”

司洛宁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祁文朝。结果一直沉默着的祁文朝也无奈叹了一口气,拽了拽他袖子悠悠说道:“上车吧。”

快7点的时候,三人终于到达了西山景区。夜爬有风险,工作人员专门给游客准备了登山手杖。

饶思远常年踢球锻炼,身体素质要好的多。况且他身上没有负重,自然用不上这东西。

司洛宁虽然体力一般,但想登顶的的那股劲一直憋着,也没觉得有多累。

说来说去,最惨的还是祁文朝。

他自小不爱运动,从来没有爬过山。这次要不是司洛宁想来,他一辈子也不会主动跑来受罪。

原本想着爬就爬,大不了走走歇歇,结果发现这事真的比他想象中要累得多。

看着前方一望无际的台阶,祁文朝心中说不出的后悔。正在灰心丧气之时,背上却突然一轻。

回头一看,是饶思远取下了他的背包背在了自己身上。

人在极度疲累之时意志力也相对薄弱,现在的祁文朝没空嘴硬,有人能帮他减轻一点负担就谢天谢地了,管他是谁。

爬到山脚四分之一处,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途经一棵千年老松,树干粗壮叶参天,引得路过的游客纷纷驻足拍照。

司洛宁从来没见过这么壮观的景象,也忍不住拽拽祁文朝,想要拉着他一起拍张照。

饶思远满脸黑线接过司洛宁递来的手机,看着两人一起站在树下,对着镜头微笑。

而此时从饶思远身后绕过的年轻女生,发出一些低声私语,恰好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你看你看,那边一起照相的两个小哥哥好帅啊!”

“不仅帅,还有满满的CP感,磕了磕了。”

饶思远咬咬牙,将这些离谱的言论过滤掉,随手按下了快门。

路程将近一半之时,三人一同坐在山腰的石凳上休息。

饶思远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给祁文朝拧开,递到他嘴边。又扔了一瓶给司洛宁,司洛宁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没接住。

祁文朝端着瓶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之后说自己要去洗手间,于是就剩了饶思远和司洛宁两人不尴不尬地坐在这里。

司洛宁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和饶思远无冤无仇,虽然以前追过祁文朝,但现在早已放下了那个心思。

但饶思远这样,很明显就是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

“远哥。”司洛宁突然开口,“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大敌意,我没想着抢你东西。”

饶思远眼眸垂下,轻哼了一声,缓缓说道:“你想多了,我还不至于跟一小孩较劲。”

司洛宁无奈笑笑:“你说我是小孩,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才是真的幼稚。”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说幼稚,对方还是自己情敌。饶思远瞬间觉得脸上挂不住,头扭到一边轻咳了一下。

“我马上就要回英国了,文朝在这边没什么朋友,你要是真的想把他追回来,就多陪陪他。”司洛宁看着远处,眸中闪着微光。

饶思远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总感觉是自己误会了什么,于是有些急迫地问司洛宁:“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笔友吧。”司洛宁淡定答道。“不瞒你说,我和他也有四年没见了。他刚跟你分手的那段时间整个人精神状态非常差,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跟任何人说话。我坐了20个小时的飞机去澳洲找他,结果还是被他无情地拒绝了。”

司洛宁说着说着嘴角就勾了起来:“我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和好,但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多用点心。我能看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你的,但毕竟时隔太久,修复关系总是需要点时间的。”

饶思远握着水瓶的手不自觉收紧,沉声问道:“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司洛宁双手撑在身后长叹一声:“因为比起拥有,我更希望看到他幸福。”

凌晨四点,祁文朝拖着疲累的身躯在饶思远和司洛宁的轮流帮助下,终是成功登上了西山顶峰。

读书读了那么多年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但当他切实站在云层间俯瞰祖国大好河山的那一刻,才体会到这短短十个字想传递给后人的真正意思。

祁文朝不得不承认,在外漂泊多年,自己是真的想家了。

朔宁城的秋日虽然日益萧索,但还没有到寒冷的地步。祁文朝出发时百般留意却独独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山顶的温度比城里低了不止10度。

围栏旁聚集的人群有的甚至已经穿上了羽绒服,而祁文朝身处其中,仅靠着一件薄薄的卫衣抵御寒风,聊胜于无。

牙齿在唇间疯狂打颤,祁文朝将脖子瑟缩起来阻止冷风灌入。

恍然间,一件带有残存体温的长风衣披到了自己身上,祁文朝心口一沉,呆滞在原地。

比突如其来的暖意更令他动容的,是属于这件衣服主人身上独有的气息。

时间太久了,久到自己差点就遗忘曾经和饶思远缠绵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就是这熟悉的气息曾让他如痴如醉地疯狂迷恋。

而如今,这一切都令祁文朝感到如此陌生。

随着天色逐渐大亮,夜爬的游客纷纷登顶。人们都在寻找最佳的观景位置,等待天边即将到来的第一抹阳光。

不久后三人身边上来一个旅行团,导游手中拿着小红旗站在最前方给游客们细心地讲解。

“山顶云层稀薄的时候是可以看到日出的,但今天云层很厚估计只能看到佛光。”

攀爬了整整一夜却看不到最想见的太阳,游客们集体直呼可惜。

这时只听导游在一旁解释道:“其实能看到佛光也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对着佛光闭上眼睛虔诚许愿,心中所想一定都可以实现。”

司洛宁听到这话后往祁文朝身边凑了凑,带着些许期待问他:“不许个愿吗?我之前也听说对着佛光许愿很灵的。”

许愿,实现。

祁文朝的心被这两个熟悉的字眼狠狠击中,莫名揪痛。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曾经也有一个人信誓旦旦对他承诺过,会实现自己许下的所有愿望。

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愿望的最终归宿,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逐渐遗忘。

“不了,骗人的。”祁文朝对着远处深深吐出一口气,脸上浮现超然豁达的微笑。

司洛宁却对此深信不疑,撅着嘴反驳道:“你还没许呢,怎么知道是骗人的。”

祁文朝知道此时饶思远就在后方听着他们的对话,不想让对方察觉任何端倪,于是只能客观给司洛宁讲道理:“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任何外物身上,靠人不如靠自己。”

司洛宁看他这副正儿八经给自己说教的样子实在不习惯,忍不住吐槽:“无趣,我记得你以前挺浪漫主义的啊,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唯物。”

祁文朝微微一顿,不想解释过多。

山顶观景的人群散后,他们也慢慢往山下走。

途经一处人员特别密集的地方,看大家都在排队,祁文朝忍不住问道:“这些人在干什么?”

司洛宁往他们头顶上方指了指,祁文朝顿时瞪直了眼睛:“有索道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

早知道有索道,谁愿意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自己爬上来!

这时只听身后一直沉默的饶思远幽幽说道:“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任何外物身上,靠人不如靠自己。”

被怼得哑口无言,祁文朝暗骂饶思远绝对是故意的,多年不见,这人倒是腹黑了不少。

作者有话说:

跟大家请个假 ,本来周日是不更的。但是国庆节想出去玩两天,所以今天放出来。请假请到周四,周四0点会多更点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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