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好久不见了您嘞,最近过得还好么?
甭管您过得好不好,我是过得不怎么样。
大老板和二老板闹掰了,二老板把大老板踹出公司了,作为大老板的核心团队,我们部门被一锅端了,裁员补贴给了只包含底薪的N+1,绩效一直走的是报销现金,公司应该是早有准备,叫我们维权无门。
我失业的事没告诉在老家的父母,也没打算回家躲清闲躲几个月。
老两口前些年老蚌生珠,得了一对龙凤双胞胎,压力大得很,还指望我以后帮忙养弟弟妹妹,我怕他们得知我可能需要他们贴补,半夜在被窝里偷偷哭。
失业后,我火速退了高端小区里的房子,搬进了城中村,原本以为两个月能找到合适的,然而在这个高校林立的城市里、又恰逢毕业生“丰收”的时节,找份新的合适的工作,是真的好难,失业状态直接拖到了开学季。
虽然存款还有一些,但我不能继续这么煎熬下去了,毕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进不了曾经的写字楼,出去跑个网约车、送个外卖,总可以吧?
然而网约车需要车,要么就交一个月400的份子钱,调研了几天还是放弃了。
于是,我买了一个小电驴,成为了一个光荣的X团骑手。
骑手这活干起来是真挺累的,我一般只干中午到晚上,上午的时候还会不死心地刷刷网站、投投简历。
然后,很偶然地机会,我发现有一家很知名的上市公司,竟然在招男保姆。
要求挺高的,性别男,本科以上学历,有过行政及财务相关经验,长相体面,性格温和,会做饭……
我的视线落在要求的最后的一句话上,吃苦耐劳,有极强的抗压能力,已经默认这家伺候的“主人”多少有点难伺候了。
然而,我的视线再往下看,工资2-3万元/月,五险一金,住家保姆包吃包住,周末及节假日可自愿加班,按法律标准支付加班费……
我被金钱和福利冲刷了理智,毫不犹豫地投了我自己的简历——然后自嘲地笑了笑,默认这种好工作恐怕不会轻易落在我的头上。
我叹了口气,重新躺回到了自个的床上,看着惨白的屋顶发呆。
发呆前已经订好了闹铃,闹铃会提醒我该“出工”送外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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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了那份简历后又过了七八天,期间我倒是也收到过招聘电话,但聊上几句,就知道对方要么是干保险,要么是电话销售的。
我还是想找个行政或者财务岗,就婉拒了。
婉拒之后,又觉得是不是不该这么矫情,毕竟都送外卖了,好像也没有什么挑剔的权利了。
就在我成功说服洗脑好自己、准备改变下自己的择业方向前,我收到了我之前投的男保姆岗位的反馈电话。
对方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面试。
我从衣柜深处翻出了很久没穿的职业装,去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大楼面试——在我意料范围之内,我的竞争对手非常多,面试也分了好多轮,甚至还让我们现场展示了如何叠衣服、做了两道菜,顺带考察了言谈举止、脾气秉性。
最后我赢得了这份工作,可能主要原因是我曾经有照顾过弟弟妹妹的经验,对人类的X体和X废并不排斥,而我的雇主疑似生病、卧床休息,需要我代为处理这些。
我签合同的时候,门曾经被打开过,有个长得不错的帅哥看了我一眼,说了句:“你以后好好照顾我家人。”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家人的具体情况,他就转身离开了,身后跟着一长串的工作人员,似乎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已经算得上极限。
我盲猜他和他那位家人关系并不好,说这句话只是表明个态度、做个样子。
签完合同后,我得到了一个地址,地址指向的是这座城市最顶级的豪宅区,入门还需要办理通行卡,不过大企业的效率就是高,说当天晚上会闪送到我的住处,让我留下地址。
我觉得我住的城中村的地址的确有点拿不出手,也对企业行政部门的保密性不抱有什么希望,就问自己下顺丰单行不行。
和我对接的年轻的男行政愣了一下,说“不行”,流程走不通,没办法报销。
“我不用报销了,我就自己叫吧。”
“好。”
新工作到位了,损失了顺丰费15元,但我还是挺高兴的。
我虽然还抱有着找到一份体面工作的想法,但说做男保姆这个活算是个“过渡工作”,也可以称之为死鸭子嘴硬。
我是很认真地、准备把它当成一段时间的事业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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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刷了下朋友圈,二房东在朋友圈表示因为成本上涨,下个月即将涨房租。
——成本上涨。
我没忍住,给他点了个赞,希望等我新工作稳定了要搬离这里的时候,他可以看在我经常给他点赞的份上,不要扣我的押金。
点完赞之后,我就换了一身还算干净利落的衣服,整理衣服的时候,又看了看自己干干巴巴的手,拧开了之前舍不得用的、以前买的大牌护手霜,反反复复地抹了又抹。
我爱用的护手霜的薰衣草香的,这味道我曾经不太爱,但我有个朋友很爱用,虽然他有着小说一样的身世,后来和我断联了,但我也喜欢上了薰衣草的味道,一直很爱用这个味道的各类东西。
我用三十秒钟回忆了一下我那位曾经的朋友,然后将一些琐碎的东西扔进背包里,下楼扫了个共享单车,准备骑车去公交车站、坐车去雇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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雇主家离我家不算近,要足足折腾两个多小时,但第一天去,我还是没敢带太多行李——万一雇主看我没有眼缘呢?万一试工期不包住不包吃呢?
我拿着通行卡进了那个很豪华的小区,一路上都没有看到什么人,九月的太阳还是有点毒,雇主的别墅是在小区的最里面,我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才走到门前。
这栋别墅有点像欧洲那边的别墅,铁栅栏很高,我能透过栅栏的缝隙看到很多败落的花朵——应该是很久没人悉心打理它们了。
实话实说,我挺爱养花的,如果工作内容不是很多,雇主也允许的话,我或许可以试试,能不能救救它们?
我的脑子里有各种纷杂的想法,手指倒是很诚实地按了一下门铃。
是可视门铃呢。
只可惜,雇主关了他那边的视频,我只能在屏幕上看到我的脸。
有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来做什么?”
“先生您好,我叫甄萌,甄宝玉的甄,萌萌的萌,是公司新为您安排的保姆……”
“哦,”男人的声音像是很疲倦似的,“门一会儿会开,你直接进来吧……我腿脚,不太方便。”
“好的好的。”
我等了几秒钟,听到了“咔哒”声响,供人出入的边门缓慢地向里打开,我进了门,沿着石板路向里走,偶尔会踩到落花与落叶——我决定一会儿有空闲的时间,就要来扫一扫院子,我的强迫症不能允许这里败落成这幅模样。
石板路走到了尽头,就是四层的大别墅,这次我没有敲门,房门直接开了,我迈进了门,一眼就看到了一个背对着门、坐在轮椅上的男性的身影。
我不知道我的雇主的名字,只能咳嗽了一声,说:“先生你好,我是您的新保姆。”
“甄萌?”男人的声音很轻,一副中气不足的模样,“你是哪里人?”
“我是瓷城人。”我坦然回答。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人?”男人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
“什么人?”
“纪文轩。”男人没有卖关子。
我的眼睛微微睁大,甚至有些激动了,迫不及待地回答:“我认识啊,那是我以前最好的朋友,就是一晃好多年没见了,我很想他的。”
“他欠了我的钱,”男人的声音很冷漠,带了一点点嘲讽,“你要替他还么?”
“可以啊,”我下意识地回答,然后又有点忐忑地问,“他欠了你多少钱。”
“他欠了我一个朋友。”
“啊?”
我没反应过来。
然后我听到男人喟叹出声:“萌萌,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笨。”
“……你认识我?”我像是从一团乱线中抓到了一个线头似的,“不对,你丫就是纪文轩。”
男人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三步并做两步,绕过他的轮椅,走到他面前,低头一看,得,这张英俊又惨白的脸、这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这薄薄的嘴唇,不是我那个断联多年的竹马,还能有谁?
我自上而下地看着他,他自下而上地看着我。
然后他开口说:“你竟然一点也没变啊,萌萌。”
我没忍住,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像曾经那样,说:“你腿咋了,怎么坐上轮椅了?”
“车祸,”男人,哦不,纪文轩非常平静地说,“腿坏了,应该是起不来了,这才要雇个保姆。”
“这怎么会起不来呢?”我一下子就难受起来了,“你怎么会出车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