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乘虚而入。”

秘书在跟傅黎商对接的时候,十分惊讶少爷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江郁可身世的人。

傅黎商不肯离开病房,于是秘书便自己过来了,挑的是江郁可睡着的时间。

这薄薄的几页资料交到了傅黎商手里,他潦草地翻阅了一下,只是说道:“我知道了。”

而等到秘书走后,傅黎商重新回到病房,坐在了床边。床头只亮着一盏床头灯,他望着江郁可安静的睡容,这才仔仔细细阅读起来。

其实看完这些资料根本花不了多长时间,傅黎商却读了很久。头顶上的输液袋空了以后他才如梦初醒,连忙按了铃。

护士进来以后拔掉了针头,江郁可被吵醒,看到傅黎商手上的资料问他是不是公司的事。

“嗯。”傅黎商慢慢把这几张纸折了起来,没有泄露过多的情绪。

“太晚了,明天再看吧。”江郁可小心翼翼地侧了侧身,动了动自己发麻的四肢。傅黎商看了眼时间,转移了话题:“是不是饿了?”

住院以后江郁可的胃口一直不好,为此傅家的营养师专门给他制订了一套食谱。不久前保温桶才送到医院,傅黎商掀开盖子,听到江郁可开口:“不是很饿,吃一点点就够了。”

然而傅黎商还是给他盛了满满一碗药膳。

药膳的味道很好,江郁可吃了几口却不愿意再吃了。傅黎商接过他手里的碗,又强硬喂了他几口才放过他。

剩下的药膳便进到了傅黎商肚子里。

一周后江郁可终于能出院了,那时他行走已经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出院那天任影蓉也来了,之前她来的时候江郁可处在昏睡的状态,后来每次想来都被傅黎商严令禁止。所以对于江郁可来说,这是他第二次见这位母亲。

傅黎商事前跟他讲过,但江郁可考虑了半天也没想好应该用什么态度去对待她。今天任影蓉穿了一件驼色的大衣,笑起来的时候温柔极了。傅黎商被主治医生喊走,她见江郁可局促地坐在床边,特意找了话题跟他聊天:“傅黎商说你在甜品店打工,那平时是不是很忙啊?”

江郁可很少同长辈之类的人物交往,江金海给了他所有的恶,致使他面对任影蓉的善时,看起来非常不知所措。

“没有。”他紧张地回答,“老板对我很好,平时也不忙的。”

“伤口还疼吗?”任影蓉皱了皱眉,关切道,“看起来瘦了好多。”

“是吗?”江郁可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看起来像是自言自语,“我每天照镜子,也看不出自己胖了还是瘦了。”

任影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还好,也不是特别瘦,就有一点。”

“一点也能看出来吗?”

“能的,我眼尖,一点点也能看出来。”

“怎么看的?”

“看脸嘛,你脸本来就小,瘦一点点就很明显。”

两人竟然在“到底瘦了多少”这个无聊的问题上聊了起来,江郁可见任影蓉那么好说话,语气变得越来越轻松。任影蓉叮嘱他回家以后要好好休息,顺便挖苦自己的儿子:“本来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傅黎商一直不让我来,还说等你出院以后他会把你带回来给我们看看的。可是我实在憋不住了……”

她叹了口气,语调忧伤:“这两天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你,所以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来一趟。”

傅黎商回病房的时候就看见江郁可和任影蓉笑作一团,他挑了挑眉,倒也没有打断他们聊天。还是江郁可先瞧见他,笑着看他:“办好了?”

“嗯。”傅黎商走到他面前,把医生交代的注意事项讲了一遍,“两周后再来复查。”

“那你们回家吧。”任影蓉站起来,“我还约了美容师,现在过去刚刚好。”

“小可,”她冲他告别,“我们下次见。”

江郁可立刻站起来送她:“……好的!阿姨再见。”

回去的路上傅黎商问江郁可跟任影蓉聊了什么,后者含糊其词,没有告诉他。

傅黎商看了他一眼,也不是真想知道。江郁可望着前方的车况,小声说了一句:“阿姨人真好。”

“是吗?”傅黎商很了解自己的母亲是一个怎样的人,于是把真相残忍地说了出来,“她就喜欢长得好看的。”

“你长得好看,所以她喜欢。”

江郁可:“……”

两人到家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点,营养师已经提前在家里做好了午饭,看见两位男主人进门他便离开了。一开始江郁可以为这个营养师是傅黎商特意请来的,可前几天男人不小心说漏了嘴,他这才知道这位营养师原本一直负责傅行知的饮食。

“你不是胃口不好吗?我爸非要他来照顾你,谁给他钱他就听谁的,所以他来给你做饭了。”

“……那叔叔怎么办?”

“又不是不还给他。”傅黎商无所谓地说道,“他少吃几顿又不会怎么样。”

在医院住了这么久,回到家江郁可才终于觉得放松。吃完午饭他便觉得困了,打着哈欠说要上楼睡觉。

江郁可出院以后傅黎商也不能再继续请假了,他下午要回公司处理耽搁的事务。走之前他进卧室问江郁可有什么想吃的,他眯着眼睛去摸傅黎商同样消瘦不少的脸颊,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宝宝,你也瘦了好多。”

傅黎商歪头蹭了蹭他的手,感受江郁可掌心的温热,笑了笑:“你乖一点,在家里等我回来。”

“好。”江郁可答应他。

傅黎商走后江郁可很快就睡着了。他在医院基本没睡过一个好觉,回到家闻到熟悉的味道,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他睡得很沉,直到被一股尿意憋醒,醒来才发现已经接近六点了。他起身去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需求,这才感觉到身上黏糊糊的。

傅黎商离开前开了空调,估计是温度开得有点高。江郁可出来拿睡衣,他现在还是不能洗澡,只能用水擦一擦。

大概是睡得太久,江郁可还处在醒觉的阶段,进浴室的时候没关门,只是虚虚掩着。傅黎商被公司那两个老头绊住了手脚,导致回家有点晚了。

一楼没开灯,傅黎商暗想江郁可也许还没睡醒。走到卧室看见里面亮起了灯,推开门时听见了浴室传来的水声。

“……江郁可?”

被水声掩盖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傅黎商喊了两声都没有回应。

于是他直接推开了浴室的门,里面的一幕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眼帘。

他缓缓靠近,眸色渐渐变深,而直到傅黎商走到淋浴间,江郁可才发现身后的人。他猛地抬头对上傅黎商的视线,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江郁可浑身一僵,尴尬得直想哭,“你怎么回来了?”

傅黎商佯装没听见他的哭腔,面无表情地靠了上去,声调沉沉:“我帮你。”

“不……”

同一时间,男人已经不由分说地握住了他的手。

江郁可艰难地喘了口气,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他上半身还穿着睡衣,下半身却什么都没穿,傅黎商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开口:“站得住吗?”

花洒被丢在地上,热水汩汩地流了出来。傅黎商的语气异常淡定,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江郁可的耳廓,他推拒的动作也慢慢变了一种意味。

江郁可并不是一个欲望很强的人,但到底也是一个男人。视野里是沾满水汽的瓷砖,傅黎商的气息更让他沉迷,男人啃咬他的耳垂,低低询问:“憋很久了?”

“唔……”江郁可手软脚软,傅黎商担心他腹部的伤,只能用手臂钳住他,把人牢牢圈在怀里。热水流到江郁可的脚边,他也分不清是水热还是自己身上热。傅黎商见他不回答,坏心眼地惩罚他,果然听到怀里的人似哭非哭地叫了一声。

“江郁可,”这个含糊不清的答案仿佛并不能让他满意,傅黎商沉着脸,继续追问,“我在问你话,是不是?”

男人比江郁可自己更了解他,热气氤氲出来的雾气飘飘荡荡包裹着他,他再一次被掌控。他热得快要融化,最后自暴自弃地应他:“……嗯。”

“宝宝……”他胡乱去抓他的手臂,像是抓救命稻草似的。他侧过头看他,杏眼里浸了泪,开口的声音又轻又软,似乎在冲他撒娇:“难受……”

傅黎商吻掉他脸上的眼泪,又亲了亲他好不容易恢复红润的唇瓣。他惦记着江郁可还是一个病人,也不再为难他,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水声依旧没停,江郁可扶着门出来的时候恨恨地说了句“不能”,然后重重甩上了浴室的门。

几秒钟前傅黎商跟他讲自己要洗澡了,还暗示性地问江郁可能不能帮他洗。

这一通折腾下来江郁可身上更黏腻了,伤口又痒又痛,是在愈合的表现。他坐在床边“嘶嘶”地抽气,一时不知道该骂自己抵挡不住诱惑还是该骂傅黎商乘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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