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病。”

昨晚吹了那么久的夜风,即使陈不野提前给容澄准备了厚被子,第二天容澄还是感冒了。

症状不是很严重,就是喉咙痛,有点小咳嗽。容澄对自己这种娇贵的体质一直束手无策,一边咳嗽一边穿好衣服准备去上班。

他自己不太在意,反倒是陈不野像是做错了事一样一直在他面前晃悠。家里的药箱已经被翻出来了,陈不野仔仔细细地看着消炎药、止咳糖浆的说明书;又时不时地去摸容澄的额头,生怕他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体温也出现了问题。

容澄不想让陈不野太紧张,一直宽慰着说没事的、没关系。然而陈不野板着脸跟他道歉,早知道这样就不凑热闹看什么流星雨了。

“真的没事,今天吃了药明天就会好了。”容澄总觉得这些天陈不野道歉的频率有点高,可实际上在他看来陈不野也没做错什么事,“我从小就这样,容易生病也容易好。”

陈不野听他带着鼻音的嗓音心里就不舒服,听到他安慰自己心里就更不舒服了。他赌气般的没去搭腔,看完说明书后把药放进小药盒,示意容澄带去公司。

容澄接过那个小药盒,瞧着陈不野的脸色,发现他好像是在自己跟自己置气。本来容澄想多说几句,结果一开口就觉得喉咙痒。他偏过头咳嗽了几声,转回头发现陈不野脸色更难看了。

“你鼻音好重,如果不舒服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陈不野硬声硬气地叮嘱容澄,“吃完早餐再吃药,白色的吃半颗蓝色的吃一颗,都给你放在盒子里了。”

出门前陈不野又来摸容澄的额头,容澄看着他的臭脸,抬手指了指他的眉心,很无奈地说道:“早上一起床就在皱眉了,跟个小老头一样。一个小小的感冒而已,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遗憾的是陈不野并不上当,他抓住容澄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敏锐地察觉容澄的皮肤温度好像比平常高了一点。

“你别说哄我的话。”陈不野一皱眉看起来就挺凶的,“也不要敷衍我,一定要按时吃药。”

容澄连连点头:“知道了,不舒服的话第一时间告诉你。我们快出门吧,要迟到了。”

虽然容澄每一句话都应得很好,然而到了下午他还是发烧了。赖雨青开车陪他一起去医院,一想到容澄感冒的原因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容澄给陈不野发消息,可是对方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赖雨青余光注意到他盯着手机屏幕发呆,问道:“小帅哥没回你?”

“嗯。”大半天的时间容澄的声音听起来更闷了,“估计是在开会。”

“没关系反正我们都请假了,我陪你就行。”赖雨青回想起公司领导紧张容澄的模样,转头跟他讲,“估计是要挂盐水,你体温好像有点高。”

“是么?”容澄自己不太能感觉出来。

“是,你那额头烫得能煮鸡蛋了。”赖雨青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怎么还有人发烧还没感觉的啊?要不是我看你状态不太对,你是不是就这么正常上班正常回家了?”

“早上吃了药的,中午也吃了。”容澄小声替自己辩解,“也没有很不舒服,就是觉得有点热。”

赖雨青有些无语:“你是小孩子吗?”

她思考了一下又反驳了自己的话:“也不对啊,小孩子不舒服也会第一时间喊出来,又哭又闹的。可是你做的事怎么跟小孩子一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比小帅哥小六岁。”

容澄本来就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更何况现在发烧,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他坐在副驾驶思索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话:“下次不会了。”

赖雨青这回是真没忍住,瞬间被容澄逗笑了:“说实话也不能怪你,要怪就怪小帅哥大半夜拉着你看流星雨。”

“结果看了一晚上不仅流星雨没看到,还害你感冒了。”

容澄抿了抿唇,紧接着又憋出来几句:“你昨晚不是这么说的。”

“你昨晚还说他很浪漫。”

“本来就是我体质不好。”最后一句才是容澄最想说的,“你别怪他。”

赖雨青没料到容澄会说这种话,她沉默了片刻,没好气地回答:“没良心的!我是在帮你呢!”

容澄冲她笑,赖雨青懒得再搭理他,踩着油门朝医院奔。人在生病的时候好像都是这样,如果没人关心自己熬过去了就熬过去了,就像容澄这样不会当一回事;可被赖雨青这么一提醒,容澄忽然觉得现在比刚才在公司里更难受了一点。

就一点点,容澄按灭了手机屏幕,偏过头咳嗽了两声。手机始终安安静静的,并没有提示有任何消息。

如今正是在换季,医院里因为感冒的病人每天以一个夸张的数字在增长。容澄去完门诊,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抽血。

赖雨青陪他一起去输液室,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孩子哭闹的声音。赖雨青站在输液室门口,目瞪口呆地望着里面拥挤的盛况。

“这下好了……”她转过头对容澄说道,“这下你真成小孩了。”

两人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容澄才抽完血,抽完血以后又要等一个小时等报告出来。赖雨青找护士要了两个口罩,拉着容澄去门诊大厅找空位。

坐下之后容澄才发觉自己裤兜里的手机一直在振动,他垂着眼睛看到来电提醒,连忙划开了接听键:“……喂,小野。”

赖雨青一听到这个称呼立马竖起了耳朵,身旁的容澄不停地应着:“……嗯,发烧了,刚抽完血,雨青姐陪我一起来的。”

“好……我们在大厅,”下一个问题令容澄停顿了一下,才接着回答他,“嗯,很难受。头疼,嗓子也疼。不舒服,想睡觉……”

赖雨青倒没觉得容澄的回答哪里有问题,他的体温都快接近39度了,不难受才是不正常的。

挂断电话之后她去问容澄,后者回答她说陈不野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赖雨青思考了几秒钟询问道:“他怎么知道我们在哪家医院?”

容澄的脑袋早就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都是别人问什么他答什么:“我也不知道。”

“你没问吗?”

“……忘记问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陈不野开完会见到容澄的消息立刻给他拨了电话。然而打了好几个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打开手机里的定位看见容澄的位置,把文件丢给助理就朝门外跑。

等待的间隙容澄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口罩遮住了他因为发烧而通红的脸颊。赖雨青看了眼时间,瞧着容澄闭着眼睛很难受的样子,忧心忡忡地说道:“刚才我在输液室看到有一个妈妈给她女儿贴那个退热贴,要不我帮你去要一个吧?”

容澄睁开眼望着她,非常迟钝地回复:“……什么?”

“算了……”

“……容澄!”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赖雨青抬起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快跑了过来。

赖雨青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表示疑惑:“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容澄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快到了。”陈不野目光紧紧锁定在容澄脸上,打量了他一会儿才扭头去看赖雨青,“谢谢你雨青姐。”

赖雨青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她起身朝外走,跟陈不野说道:“正好你来了,抽血报告还要半个多小时。我去输液室帮容澄要一个退热贴,他体温太高了,贴着那个可能会舒服一点。”

容澄困得睁不开眼,高烧令他整个脑袋好似被塞进了一个玻璃鱼缸。外面吵嚷的说话声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传到容澄耳朵里变得轻不可闻。

额头上突然多了一只冰凉的手,其实陈不野的掌心是温热的,只不过容澄体温太高所以才觉得那只手冰冰凉凉的。他舒服地往陈不野身上靠,陈不野正好站在他面前,容澄头一歪就倚在了他身上。

陈不野低着头小声同容澄说话,只不过容澄一个字都没有听清。他“嗯嗯”地胡乱应着,被熟悉的气息包裹,容澄慢慢吞吞地开口:“你开完会来的吗?”

“嗯。”陈不野心疼地看着他,眉头皱得紧紧的,“你想不想喝水?喝点水嗓子就不会那么疼了。”

“不想喝……”容澄摇头。

隔着口罩陈不野摸了摸他的脸颊,索性半搂着把人抱进了怀里:“那不要说话了,一说话嗓子更疼。”

周围来来往往都是行色匆匆的病人或者是家属,容澄掀起眼皮,视野里是陈不野黑漆漆的黑色西装。

体质不好的人其实很难养,一个不注意就容易感冒或者得点小病。从小到大容澄因为这糟糕的体质吃了不少苦头,但是没人在意过他,致使他自己也不去在意自己。

人一生病就很容易脆弱,容澄去拉陈不野的手,哑着嗓音喊“小野”,考虑了半天还是那句话:“你对我真好。”

陈不野下意识地想回“你早上怎么答应我的,说好的会照顾好自己呢?”或者是“我对你好是应该的,你不要每天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只不过到了最后,陈不野只是用指节碰了碰容澄耷拉着的眼睛,什么话都没有说。

三厌

快了快了快了,两人正在学习如何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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